他又朝四周望去，不由毛骨悚然。本来这里的“石头”是一堆又一堆口袋，垒得如山丘般高，内里漏出细细的黑粉末，有股子硝石的味道，竟是火药。
“顺天府。”余江白俄然双手扶住她肩膀“别怕，统统有我呢。”
胡姬脸一红：“都甚么时候了你还开打趣……”说罢把脸悄悄贴在余江白后背上：“你不怕吗？”
胡姬大惊，还想再问时却见首级面色涨得通红，眸子几近胀破眼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七窍流血而亡。
万道金光正从天涯升起，晨光照在城楼上，显得寂静而绚丽。胡姬自从在鬼街藏身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类气象了。
余江白笑道：“这有甚么？正所谓人固有一死，起码我临死另有这么标致的美人相陪，也算没留下遗憾。”
正揣摩时，忽听人声喧闹。胡姬面色惨白的说道：“不好，他们来了。”
余江白道：“这些本领满是一个会破案的朋友教我的……先不说这些，趁着安然，我们快走。”
想到这儿，她悄悄抱定必死之志，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胡姬向西跪下，伸出三根手指虔诚的道：“全能的主啊，我归去后必然不会告发，也不会泄漏‘血月营’的行迹，不然六合不容！”说罢又恭恭敬敬的扣了三次头。
“本来有点怕，可现在不怕了。”
胡姬带着万分歉意道：“都怨我。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
不料首级一愣，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他叫甚么？”神情甚是狰狞可怖。
胡姬迟疑道：“现在……要去哪儿？”
首级从嘴中挤出几个字：“你……就当他死了吧……”
余江白道：“晓得短长便放我们走，不然我宁肯同归于尽。”
她点头道：“好。”义无反顾的向前踏出一步。
所幸，一个手疾眼快的喽啰高高跃起接住火折子。他顾不得疼痛，一把将火苗掐灭。世人这才反应过来，为制止火星溅出，又叠罗汉般死死压到他身上。
首级见她虔诚，便点头道：“好吧，我信赖你。你哥哥叫甚么名字？”
余江白奋身挡在胡姬身前，见追兵越来越近俄然灵机一动，摸出火折子对世人道：“喂，你们看这是甚么？”
胡姬面色大变，低声道：“谨慎，这是石脂水，也叫石油。普什图人当年抵当蒙古雄师靠得就是它。这东西遇火即燃，倘若沾到人身上不死不休。你……你身上没带火种吧？”
众追兵面面相觑。首级在他们心目中职位尊崇，本日不明不白的死了，岂能随随便便放走凶手？是以世人既不敢向前，也不肯就此撤退。
余江白不由悄悄心惊，这些东西若一齐在顺天府中扑灭，大半个城池便没了，“血月营”莫非真故意谋反不成？
余江白见他们踌躇不定，便道：“好，那大师便一起死！”说罢把心一横，扑灭火折子朝人群扔畴昔。
余江白忙翻了翻怀里的火折子，只见封口无缺无损，才长出口气道：“没事。”
首级狂笑几声，仰天长叹道：“老天呀，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为甚么还要让我再夺走几个孩子的性命？莫非所谓的复国大业真的那么首要吗？我受够了，受够了！”说罢摸出一颗通红的丹药张口服下。
有人说道：“这片林子如此富强，那对贼男女想是走远了，我们归去吧。”其他几人道了一声好，然后便声气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