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落子的手微微一顿，又稳稳地落下。
深夜里，沉寂的马府顿时喧闹起来。
东厂工头浑然不知内院产生了甚么事，顺着秦堪手指凝目看去，不由一呆：“他们是谁？”
树欲静而风不止。
秦堪只好苦笑。
“哼！奇淫巧技罢了，这五子棋究竟是哪位先贤所创？与我儒家之道涓滴不相合…。”
这几日马文升表示得很共同，毕竟马大人固然年已七十六，但如果能多活一二十年他也不会反对的，表示时令是一回事，珍惜生命又是另一回事，二者并不相抵触，前人抬棺出阵，抬棺上谏之类的事情很多，但这只是向世人表白本身的一种态度，抬棺并不代表他们就会进棺材，究竟证明，抬棺上阵或上谏，活着回家的概率非常大。
马文升本来愤激的老脸闻言垂垂也凝重起来，捋须抿唇不言不语。
马文升掏衣袖，掏内襟，掏来掏去俄然行动一滞，带着痛心的语气唠叨：“下棋便下吧，你一个二十岁的年青娃娃却要添甚么彩头，二两银子一盘，你当老夫的银钱是大风吹来的？陛下早在弘治十二年便下过禁令，制止官方关扑搏彩，老夫堂堂二品尚书，你竟坏我名节，并且坏了老夫十多次名节，的确混帐之至……”。
“老尚书老奸巨……咳咳咳，可否给下官一点提示？”
这是一个安静而平常的夜晚，和无数平常的夜晚一样，无月无星，北风吼怒。
前院内院，围墙表里都充满了人，二十多名刺客仍暗藏在京师某个处所虎视眈眈，厂卫不敢有涓滴懒惰，马尚书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陛下必不会轻饶他们。
“老祖宗，贱婢知错了，您饶了贱婢这一遭吧，事情并非不成挽救，只待那二十多个刺客伏法，这件事能够压下来的，求您饶了贱婢吧，我愿为您生生世世做牛做马……”
盗汗敏捷渗入了衣衫，北风一吹，秦堪感到遍体冰冷。
“老尚书，恐怕您现在不宜留在书房和卧房里了，还请您和家眷从速分开”…来人！庇护马尚书及其家眷站到前院空旷坪地里，顿时把内院团团围起来！火抢手入内院，面朝卧房和书房布阵，快！”秦堪不由分辩，拖着马文升的手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命令。
秦堪心机早已不在棋盘上，嘴里几次咀嚼着马文升的话，脑筋快速阐发运转着。
砰砰砰！
秦堪大喜，临时懒得计算厂卫之间的仇怨，一把拉住工头，指着火线废墟上沉默肃立的二十多名刺客，道：“快看，瞧见他们了吗？”
爆炸声轰动了统统校尉和番子，大师带着震惊的神情纷繁拔刀出鞘，盯着那片冒着青烟的废墟如临大敌。
马文起伏稳笑道：“老夫刚才说过，攻其不备乃用兵之奇道，正道既有望，他们用的体例必定是你想不到的，记得昨夜赴死的五名刺客吗？他们不会让火伴白白送命，必定有内因。”
钱输光了，老头儿棋兴却涓滴不减，兴趣勃勃地拉着秦堪再来一盘。
秦堪笑道：“当然是我们的目标，那伙逃亡的刺客，莫非你没看出来吗？”
但是现在书房里却坐着秦堪和马文升，就着有些暗淡的烛光，低头谛视着中间的一块棋盘，二人神情凝重，绞尽脑汁冥想对策。
秦堪悄悄退后一步，然后……飞起一脚踹在东厂工头的屁股上，工头一声惨叫，被一股大力踹得身形踉踉跄跄朝那群刺客扑去，悲壮之势如同单骑杀入长坂坡的赵子龙，英勇得一塌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