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看一眼箩筐里的柿子,半青不熟的,吃不能吃,放又不能放,“总不能拿去喂猪吧?”
这么说来,张桂花明显不止沉沦李南宣的边幅,而是认准了非君不嫁,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李宅递送信物。
宝珠四周打量一圈,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最后双手一叉腰,“这边屋子窄了点,不过景色比那边的好。”
李绮节轻叹一口气,她大大咧咧惯了,对情爱之事痴钝得很,底子不会调剂少年后代之间的感情胶葛。可李南宣身份不便,除了求她帮手,还真没别的体例。
春季好天多,恰是晒柿饼的好时节。
正堂里不止她们几个,张家的下人、婆子都离得不远,李绮节不好接张大少奶奶的话,更不成能拥戴,只能捂着嘴巴轻笑几声,对付畴昔。
“这几棵树得尽快剪枝, 往上长的枝丫全数剪掉,不然年年柿子挂那么高,全喂鸟了。”
李绮节点头发笑,宝珠该不会是收了孙天佑甚么好处吧?比来总听她见缝插针夸孙天佑,她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李绮节把柿子托在掌内心,不急着吃,渐渐揉捏着,“嗯,我们是二房么,总不能让大伯他们搬吧?”
不咸不淡扳谈几句,柿子吃过了,鸡蛋茶品过了,张家一群萝卜头也都见过了。
李绮节一挥手,“晒干了做成柿饼不就得了?”
等丫头领着李绮节往内院走时,她才垂垂回过味来:张家内院不是由张大少奶奶说了算的,张大少奶奶让小丫头跑腿,是在摸索张桂花的意义,如果张桂花不想见客人,小丫头应当早就找个借口打发她了。
宝钗看她拿定主张要晒柿饼,不再多说,下去安排婆子筹措。归正蹭破皮的柿子放着也只能烂掉,三蜜斯想如何措置都不过分,容不得她一个丫头多嘴。
“三哥要你来做甚么?”
幸亏张大少奶奶没有化身怨妇接着抱怨,只是抱怨了两句,等内心舒坦了,叫来一个梳丫髻的小丫头,“蜜斯在不在屋里?”
李绮节眉峰微蹙,打发走丫头们,只留宝珠在身边,“十八姨让你来的?”
“她给三哥送来两箱金子?”
看来,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了。
张大少奶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桂花啊?她在房里打络子呢,她从小就孤介,每天闷在房里,等闲不肯见人。我总劝她,小女人家,总要出门和人寒暄的,总不能一辈子不见外人吧?我但是一片心为桂花着想,他们倒好,背后里编排我,说我架空小姑子!”
柿子树太小,木梯子架到枝杈上,人踩在上面,只能摘到低矮处的柿子。再高一点处所的果子,根基是用竹竿一个个打下来的,跌到空中时,免不了会刮蹭。而蹭破皮的柿子沤不熟,只能看着它烂掉。
宝钗皱眉道:“有一半是摔破皮的,放两天就得烂掉。”
两手一拍,对结香道:“把金子送到我房里。”
“嗯!”结香用力儿点头,“多谢三蜜斯!我这就去拿箱子。”
这话问很多余,小丫头却煞有介事地摇点头,“不晓得在不在大官人那边,我去看看。”
结香冷哼一声,“说是帮助少爷读书,谁信啊?好好的蜜斯不当,没事儿给别人送金子,把我们当猴子耍呢!少爷如果然收了她送的东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新院子有几棵柿子树,年初不高,只要双手合握粗细,但却果实累累, 油润的叶片底下, 起码藏了几百上千枚半青不红的柿果, 压得树梢累沉, 枝头一向垂到院墙底下。可惜柿子还没红透呢,先引来一群飞贼,特别是稻谷收割过后,鸟雀没粮可吃,每天成群结队来新院子帮衬几颗柿子树, 短短半个月, 眼看就糟蹋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