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狠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可没胡涂,我是这府里当家主母,那里能由得那两个蠢货摆布。”
罗氏倦怠地倚在凭几上,摆摆手:“我现在哪不足暇再管那边府里的事,刚来的这两个贪得无厌,还不敷我操心的么?”
“东府那边打发来的人可都措置了?”她回过神来,声音转冷。
顾明月顺服地上前,在罗氏的榻席边踞坐下来,低着头听候她的叮咛。
在松寿院里,顾元一副殷勤的模样,与老夫人说着本身在青州如何本事,帮族里办理铺面多么得力,又说来了长安也不能整日在府里闲着,还是要办点差事的好。
孙嬷嬷让人拔了他们的舌头,如许的人已经不能卖去大户人家做婢仆,只能做苦奴,天然不值钱了。
安平伯府固然拿着二品伯府的食邑,却早已经败落了,老伯爷过世前把伯府里值钱的产业都典当了,换了人参吊着命,他不想死,这好日子还没过够。
若不是她寻了去玉梵刹上香的事岔开了话,只怕顾老夫人就要承诺了,让她把铺子与顾元了。
孙嬷嬷低声道:“教人狠狠拷问过了,都说未曾说过甚么话与大娘子晓得。”
“柳氏?她去做甚么?”罗氏迷惑隧道,这两个昔日不相干的人凑在一处,是要做甚么。
罗氏本来只觉得顾二郎顾元与毛氏只是来小住些光阴,可没想到他们一来就是一副常住的筹算。
作填房,这换了哪一个贵府的嫡出娘子都是件没脸的事,可在安平伯府却成了香饽饽。
罗氏想到这里,眼中暴露深深的倦怠与麻痹,好一会才渐渐褪去。
孙嬷嬷是罗氏陪嫁过来的管事嬷嬷,最是晓得罗氏的心机,见她如此感慨却也不敢接话。
罗氏笑容里都是苦涩:“畴前在伯府里作娘子时,只当这些贵府里过得都是神仙般的日子,出门有金堂玉马,入府有婢仆如云,哪曾想过是这般风景。”
罗氏冷冷一笑:“已经说不得话了,天然是不值钱。”
实在是因为安平伯府的日子真的是捉襟见肘了,几个娘子的衣裙金饰都是旧得不能再旧,连多一个婢女都养不起,只能委委曲屈过着。
顾明月很快就跟着提着风灯的婢仆悄悄来了春晖堂,进了门便和婉地拜下:“阿娘唤我来但是有事要叮咛?”
孙嬷嬷道:“已经让媒婆带了人拖出府去了,只是可惜了,只卖出千个钱都不到。”
孙嬷嬷也叹了口气:“夫人自打来了这府里,便是日夜劳累,贡献老夫人,办理中馈,还要教养几位娘子,实在是过分辛苦。”
孙嬷嬷皱了皱眉:“那边府里传了动静来,今儿四娘子与萍娘子去过,还与大娘子说了好一会子话。”
罗氏伸手拉着她的手,珍惜地抚摩着,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明日你去东府那边,去给你大姐姐存候,就说想跟着她学琴吧。”
最后费了很多心机,她才嫁进了大将军府来,终究获得了她想要的锦衣玉食,再也不必为了多要一匹新料子做衣裙与mm们争上好半天,她是大将军夫人了。
孙嬷嬷有些担忧:“二房既然动了这心机,只怕就不会等闲罢休,就算本日不说,明日也还是会再提的,老夫人但是一心偏着那位二郎君的。”
罗氏看着长得娇柔动听的女儿,一向紧皱的眉头都伸展开了,笑着招手:“来我身边坐下,我有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