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来替老夫人讨要家财的?不是来发兵问罪的么?
柳氏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倒是规端方矩给顾青屈了屈膝:“婢在这里看着汤药,邓嬷嬷在房里服侍着。”
顾青见她在这里,有些吃惊,微微蹙眉:“你如何会在这里?这是在做甚么?”
不管是为了哪一样,她都不惊奇,这些年来对于这位位高权重却从未给过他庇护的父亲,顾明珠早已断念。
顾老夫人说了半天,见顾青一言不发,这才不甘心肠住了嘴:“月娘已经被送到道观里去了,留在府里只会是个祸害,现在就是明珠了,你可不能由着她再胡来,快些把那些家财拿返来才成,另有你兄弟,他们可还在京兆府衙门的监房里,你可不能不管。”
他仓促赶到松寿院,却见柳氏蹲在回廊下打着扇子守着药炉,不时谨慎地揭开药罐子瞧一眼,非常细心地煎着汤药。
顾青听她如许谨慎翼翼地解释,本来冷肃的神采微微和缓了几分:“老夫人的身子如何了?”
顾青的神采暗淡了下去,好久才向着柳氏微微点头:“难为你了,我出来看看老夫人。”语气是可贵的暖和。
当初要把东府里的家财拿过来时是如许。娶罗氏是如许,买了柳氏时也是如许,现在还是如许说,顾青已经渐渐麻痹了,她是他的娘,生他养他这些年,他还能如何样,只能照着她想要的去做。
柳氏说着,眉间蹙起低低感喟:“婢是个无用的,也不能替老夫人分忧,只能在跟前服侍着,也算尽一尽情意。”
柳氏叹了口气,皱起眉头低声道:“前些光阴就病得有些几次,婢让人请了袁院判来给老夫人看诊把了脉开了汤药,本来老夫人用了以后好了很多,但是……”
她带着婢女到了正堂,向着坐在上席吃着茶汤的顾青屈膝拜下:“父亲。”
顾青垂着头,听着顾老夫人絮絮地耳提面命,这些年来她常常要他低头服从她的话时,就会把畴前的事拿来讲。
一时候堂中一片温馨。
柳氏有些脸红,微微低下头轻声道:“老夫人病得短长,医官给开了汤药,倒是要谨慎看着火,怕煎坏了药性,婢不敢粗心,就想着亲身过来替老夫人看着汤药,也好放心些。”
顾青看着本身的亲娘,神采庞大,好久才低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坐在顾老夫人的榻席边:“阿娘宽解,有甚么事我来措置就是了。”
语气安静无波,没有半点久别相逢的欢乐之情,只要冷酷,如同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普通。
顾明珠走到一旁的榻席上坐下,也是沉默端着茶汤,并不开口问他来意。
“将军来了。”邓嬷嬷见着顾青出去,欢乐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些光阴府里闹得鸡犬不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跟在老夫人跟前也受了很多委曲,连惊带怕真的是心力蕉萃,瞥见顾青如同瞥见救星普通。
顾青闷闷地起家来:“我去东府瞧一瞧,阿娘好生养着病,身子要紧。”
看了几眼顾明珠,顾青却很快又别开眼去,这才开口道:“你阿娘留下来的可都拿返来了?还少了甚么未曾?”
顾青倒是目光里庞大纠结,望着跟前已经亭亭玉立的顾明珠,好久才开了口,倒是一声感喟:“你起来吧。”
出了松寿院,他才吐出一口气来,木然地看着天空上渐渐流转的白云,这些年来他宁肯戍守西北也不肯回府来,就是因为实在不想瞥见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没本领让本身的娘听本身的,也不肯意看着别的女人,只要虎帐里那清净板正的糊口才气让他感觉安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