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拈须沉吟半晌，才悠悠感喟道：“好诗啊！封常清得此诗告慰，更应当奋勇为国才是。不过我更猎奇，剑败你的那一首诗，如何让你剑下伏输，诗上也服了？”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岑参疾声高呼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岑参吓了一跳：“此地主持会觉上人是个妙人，应当不会与魔道有关吧？”
燕殊转头看了一眼李林甫的宅子，低声道：“大天魔之位，由女帝到承平公主，倒是清楚了然，但如何又从承平公主，到了李林甫的手上呢？”岑参笑道：“此事我或许晓得一二，你可知当年安定承平公主之乱的四位功臣别离是谁？”
钱晨想起去刺杀安禄山的司马承祯，低声感慨道。
“杨国忠此次企图粉碎长安大阵，本来应当是他怀疑最大。但太白兄又说他只是一个障眼法。”岑参幽幽感喟道：“如此争来争去，天魔反叛，刻苦的还不是长安百姓？”
剑势一回，便是下一剑……
“厥后那位出身正道官员当夜惨死家中，时人便传，姜皎乃魔修！再几个月，他便因为泄漏禁中事而被贬！”
边塞国事，报国建功之情，更重于这等末节，更有调侃燕殊于国无功，即使有绝高剑术，也当不得将军名之意。钱晨听了此诗，便晓得是他剑挑岑参以后，其心中意气不平时所做。
几人说话间，便来到了一处闲置的厅堂，厅堂内里传来丝竹声的余韵，一人摇摇摆晃的从厅内走了出来，看到岑参便笑道：“岑参军，你可来晚了！宴已经散了！”
来人恰是贺知章，他年前改官太子来宾，授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是以岑参才称呼其贺监。
“当时姜皎为魔修之事，尚且不为人知，他因安定承平公主之乱，得封楚国公后，愈发显赫。世人只晓得其书画之绝，当他是画道宗师，特别是姜皎所画角鹰，气势峻寒，乃当世第一。”
说罢便拔剑出来，仿照钱晨当日的一丝气韵，挥剑横空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
“这位姜皎，也是一名魔修。能参与诛杀承平公主，可见其修为不凡。并且此人魔修身份，为很多人所得知，还是因为昔年产生在禅定寺的一件旧事！”
岑参指着远处食堂道：“前东壁上，有吴道子所画《智度论色褐变》，笔迹遒劲，如磔鬼神毛发。次堵画礼骨神仙，天衣飞扬，满壁风动。”又指着大殿道：“佛殿内槽后壁，另有吴道子画的《消灾经》事！”
岑参笑道：“看不清就对了！长安诸寺庙，钟楼都在东面，你可知为何这菩提寺，恰好设在西侧？”
岑参只能叉手道：“忸捏，我输得太快，只能听到前两句。”
前面，他跟着钱晨等人月夜除魔，任侠长安，有过一同劫杀寺庙的友情，更晓得他们是为了挽救长安而来，才与燕殊垂垂和缓了干系。但做的诗却没有改！
“大天魔是谁，本日应当就会有一个答案了！”
“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是以燕殊所言，却并非虚言。
钱晨俄然感慨道：“这菩提寺间隔李林甫旧宅如此近，又听闻李林甫夙来好佛。想必来往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