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更是暗里明言:“李姐姐,孩子们总归要有人护着。万一蒙前人又如当年普通,潜入妙手,想来挟持,也要教他们碰了钉子。”李莫愁当时不及应诺,杨过早早首肯,道:“郭伯母想得全面了。由莫愁护着几个孩子,便是蒙古妙手偷袭,那也是妄自送命的份。”
连日来,蒙古军先头军队扰乱西、北两处城门,端是搅得城中民气惶惑。郭靖这些年多在虎帐,勤练兵卒,更早早备足守城资材东西。常常小股敌军潜近摸索,都早早被他洞悉击退,满城军民士气倒也高涨。只是他想到恶战期近,也不免整日忧心,郁郁不乐。
他矜持了官威,渐又趾高气扬道:“吕大人,我但是朝廷派来的监军,你擅用江湖武人,任其越俎代庖,不恤军士性命,我但是能参上一本的。”
她又瞧着杨过,见他脸上虽有风尘疲色,却始终神情寂然,杀伐判定,又能随机应变,通达军略,更是心中慰然。不由欣然顾恤:“过儿长大了,我的过儿终究长大了。”
杨过每日随他,身有同感,渐也神采凝重,平素更未几言打趣。李莫愁也不烦他,只说极力而为,凡是真到襄阳守不住之时,再做筹算。
杨过和黄蓉两人一唱一搭,却也叫李莫愁无话可说。她口中虽未几言,心中却也早早想得通透。她也知兵戎之下,刀剑无眼,两人这番决计安排,不管对洪凌波等三女,还是于她而言,都是一种庇护。若换畴前,她定是早早说破,死活不肯落在人后。只是现在光阴,心中却多了一份淡然,李莫愁淡淡笑道:“如此也好,凡是有人敢来,我便叫他们直着出去,横着出去。”
世人大吃一惊,便听一人沙哑降落道:“监军就义,是为义士!吕大人,这份战报,你可要记清楚啦!”只这一句,便紧接“啊”的一声惨叫,倒是那监军收回。
她目睹半丬天充满红霞,风景瑰丽无伦,怎奈落日晚照之下,倒是杀伐不断,但见城下敌军飞骑奔驰,狰狞的脸孔模糊可见,已然一方修罗场。
“这……”吕文德方才被郭靖激起的死斗之心,又不免摆荡起来。黄蓉目睹事急,眼下敌军强攻,本身人却先起了纷争,从速圆场道:“这位大人,为官者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如此当下,不管是谁,应一并抗敌为先。”她心中恨极,只是顾忌吕文德颜面,话中不免谦虚了几分。
吕文德被两人斗志传染,正要高呼标语,再激士气。不料那监军竟是缓了神,却对郭靖和杨过喝道:“大胆草民,怎敢妄言国事。”
杨过跟着靖蓉伉俪一并登城了望,但见蒙古兵漫山遍野,不见绝顶。郭靖久在蒙古军中,熟知蒙古兵攻城的诸般方略,早已有备,非论敌军如何用弓箭、用火器、用垒石、用云梯攻城,守城的宋兵居高临下,一一破解。不出多时,蒙古军已经折损了几个千人队,但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
那主簿得令而去,才出几步,吕文德又将人喊住,道:“便是妇孺老弱,也可担土递石,与丁壮同赏。”主簿连声应下,吃紧而去。
李莫愁愣愣瞧着周边乱流,眼中垂垂凝了寒意。不刻,却道:“吕大人,现在大家都在奋战,我怎可躲在府中?”她一语既出,便自定了决计。不及吕文德相问,续道:“大人不要健忘,我是一名郎中,虽不能杀敌御寇,却也能救治伤员。请大人带我一并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