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傍晚,正值落日西下,峰峦远处,倒是染红了半天云霞。
只见李莫愁还是一身靛蓝,还是脱俗如仙。只是本来女人芳华打扮,现在倒是发髻盘起,手持拂尘,仿佛一番道姑摸样。如此打扮,固然少了几分娇俏活泼,却多了几分端庄娟秀。
“凌波,为师返来啦。如何,不熟谙为师啦?”
一灯这般说,慈恩豁的了然,这才记起,一阳指替人疗伤,实在甚是耗损功体。如果这般强交运功,即使伤者治愈,本身亦会受损。平常环境,便是一身功体散尽,与凡人无异。李莫愁习得一阳指时候并不久,这般疗伤,只怕是要送了命。
李莫愁见得一灯愿听,便将本身脑中异象一一说来,又将本身思疑说尽,只道:“脑中这番思忆,困扰我好久,我实在不知是为何?往大师给我解答。”
李莫愁心头一怔,转头看时,恰是一灯大师。一灯徐行前来,却无正面相谈,只是莫名而问,便道:“莫愁女人,你也喜好这漫山遍野的繁华吗?”
一灯点了点头,悄悄笑了一声,又道:“那你说,这世上是鸡先有呢,还是蛋先有?”
李莫愁自顾颠仆,洪凌波马上来扶。孩童心急,出口责问:“你这和尚吵嘴,徒弟替你疗伤,你如何偷袭她?”
伤势病愈,又留几日,便到告别之时。李莫愁现在倒是去留随便,不做勉强,只是别离之时,硬说要送,一灯也是遂着她。
数日即过,洪凌波如同平常普通,在庄内空位练剑。一套剑法练罢,倒是伸头张望。本来李莫愁早早拜别,现在应到返来之时。
一灯颌首,只是浅笑,合十赞道:“好一个赤炼仙子,娇俏如仙,斩业如炼,善哉善哉。”
一灯摇点头,缓道:“你确是看破,但亦是放不下。你知存亡,却不敢面对,你当日所为,不过是一种回避。你想散得一身功体,来回避那份不得不担下的罪孽。”
时价好春,山野诸花正盛,满眼嫣姹。李莫愁天然点头,却道:“嫣姹虽美,却非悠长,待过了春,便是谢了。”
“赤霞山庄?”李莫愁闻之一顿,稍即便是喝采,直谢:“朱师兄果然文思灵敏,莫愁谢过了。那便依了朱师兄,今后我那边,便叫赤霞山庄啦。”
李莫愁又是一震,她本来觉得一灯又会再以佛典范故劝说,没想到现在一灯却说帮她,不觉甚是猎奇,当即心念一转,倒是问道:“大师,佛说因果,又说循环,不晓得人活世上,能不能洞悉宿世此生。”
“慈恩大师,我现在用一阳指替一灯大师疗伤,请你在一边护持。”李莫愁说完,边上慈恩随即点了点头。李莫愁又对一灯说道:“大师,莫愁献丑了。”一灯倒是不说话,只是冷静闭眼。
李莫愁起家,满头大汗,在洪凌波搀扶下坐落,面上倒是忸捏之色。只听一灯叹道:“我传你一阳指,只是让你助我疗伤,没让你以命相报!”
“徒弟,您这是……”慈恩亦是不解,只怕李莫愁运功疗伤出错,让一灯走火入魔了。
一灯笑语刚落,却闻得远处一声赞美,有人远道:“徒弟,你这般奖饰于人,做门徒的,可要妒忌了。”话音当中,几分打趣,几分尊敬。随即,便是一人呈现在了世人面前。不及世人开口,来人已经近身作礼,便道:“徒弟,门徒终究寻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