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庾笑了笑，道：“你我结婚多年，仿佛也没一起正式吃过饭、喝过酒，来，尝尝，我做的竹笋鸡。”
莹庾归去后，将房门反锁。她推开连接后厢的小窗，静趴着看向远方。此时不过晌后不久，碧空云絮翻涌，盯住一处望得久了，眼中便空了。她想到那年秋时的书院后山，沈归顶着暴虐的秋老虎之威，爬到高树上为她去捉雀。当时她也是昂扬着头，直面穹空，可心中却甜润非常。纤细的汗划过嘴角，伸出舌头去舔，带着微微的咸。
男人的手终究停顿在胸口处，他死前似在衣服里找寻甚么东西。莹庾板过他的身材，从他的衣前襟里取出了一个百岁荷包。崭新的布面，精美的绣工，这仿佛是个新买的荷包，遵循绣工来看，应当也是所值不菲。
“此事小妇人还要和相公商讨后，才气向夫人禀告。此情皆已述陈，夫人已准。”
男人被她看得发毛，期呐呐艾道：“怎的了？”
“那夫人话中之意，你可明白？”
没成想直到今时本日，她还能眼中有泪。本来觉得她是再也不会哭的了。
“哎呀，这是谁家的娘子？冒莽撞失地冲撞本侯。”这话听着好似怪责，但其间的调戏之意一目了然。
“你当初为何要买下我？”莹庾俄然开口问道。
莹庾还是未曾昂首，口中只道：“是。”
男人有些慌了，他摆了摆手，又长叹了一口气，“我……鬼迷心窍，你那么好，我一辈子都没见过，以是当时就无私的只想把你留下，我内心头发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一辈子对你好……”
“一辈子？”莹庾俄然苦笑，道：“不消那么久，才不过几年，你已经嫌弃我了。”
“那你是何意？”
“明白了。”
莹庾看完了票据，手抖如筛糠。她将本来想要饮下的毒酒扫翻在地，紧接着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哭嚎。已经好久好久未曾这般悲伤了，曾经绝望到深渊中，她也未曾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男人受宠若惊不敢回绝，因而夹了一口菜，咽下去，吃得急了些，有些噎住，因而赶快喝了一口斟好的杯中酒，酒入口带着辛辣香气，男人砸了砸滋味，最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