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回过神来,望了一眼小亭以外,在林风中飒飒扭捏的竹林,枝叶婆娑,仿佛波浪,重堆叠叠。碧树青山,流泉飞瀑,山谷中模糊有云岚雾霭升腾,被山风一吹,四散超脱,更加显得深山古观的清幽和山光云影的空明。本来有些烦闷的表情顿时变得平和起来。
“哦,宝镜道性本来也有所感,实不相瞒,三年之前,贫道占卜天机,算出尘凡之灾害,遭六合法则之里力反噬,一身修为尽消,幸而得墨道兄之助,这才破而后立,更上一层楼。”
“真人,方才您冲破之时,哄动这三清宫周遭数里的法则之力,乃至于积翠山中云光雾霭,瑞气条条。
玄门当中,多有占卜之道,观天查运,与我佛门宿命通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之前来与诸位道兄相谈一二。”
没想到,面前这位超脱飘然,仿若谪仙普通的年青修士,竟然还是这位大能的弟子,心中的惊奇和震惊自是可想而知,生出了一种犹在梦幻中的感受。
“阿弥陀佛”,宝镜大师把手中的骨瓷茶杯搁置在石桌之上。双手合十,念诵了一声佛号,这才言道:“削发之人不打诳语,贫僧此一番来到许真人三清宫以内,倒是有一件大事与诸位相商。”
墨非赶紧行礼。内心中也是猜疑不解,不知这位面庞慈爱的老衲报酬何如此多礼。
受墨非表情情感的影响,小亭当中的氛围又是一变,于空寂当中见活力风行,清幽的道韵禅趣缓缓流淌,更加显得冲淡空灵。
面前这超脱青年,灵慧秀雅,空明沉寂,与四周的天然环境完美的融会在一起,仿若清风骚云,不成捉摸。站在其面前,仿佛面对着深山大渊,高不成攀而又深不成测。
小亭以内,一时候沉寂无声,座上诸人俱都凝神深思,不管是千年之前露台山一脉的所测之天机,还是许信友和老衲人于定境中所观之将来气象,俱都不谋而合,这就不得不令诸人深感出局势的严峻。
言罢,老衲人收回了一声长长的感喟,一股悲天悯人的意味缓缓透暴露来。
“刚才得见这位龙渊真人,倒是与我在定境中所见救世之高人非常类似,这才言语中很有失态之处,还望各位道兄包涵。”
坐在墨非身后的青柳悄悄拉了拉墨非的衣摆,轻声叫道:“师兄,师兄,鸟儿都被惊跑了。”
不由自主的便运使了天眼通和宿命通两种佛门神通力,想要看破面前这青年修士的畴昔将来的诸般人生轨迹,却发明不管是畴昔还是将来,皆是一片浑沌,看不清,看不透,不成揣摩。
这宝镜老衲人得知墨非乃是千年之前的玄门真仙前辈道隐真人的传人,不由大为吃惊。
一旁的老羽士许信友许真人和三清宫的现任观主周崇玄俱都惊奇,不晓得这位佛门的高僧为何对墨道兄如此之礼敬。
佛道两家固然都行的是出世之法。但是毕竟流派分歧,便是墨道友身份特别,修为高深,作为佛门俊彦的宝镜大和尚也不必做出如此表示。那恭敬之处仿佛是门生面对教员,一时候,亭中诸人无不心中迷惑。
宝镜大师合掌道:“墨真人,却不知我等面对此番红尘凡事之变迁,应采纳何种处理之道?”
小亭以内一扫刚才的平平、清远。那种风格高远、兴趣情深的道韵禅机顿时被一股沉郁的氛围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