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骡马行的牙头儿范安然,说是喝多了酒,回家路上没走稳,一头扎进河浜里,就是骡马行边上那条河,说是肺里呛了水,隔天人就没了。
“那衙门里都判下来了,生生枷了五天呢,那不就是不孝?衙门还能判错了?”
“明天有事儿没有?能不能吃个十成饱?”
因为这些,这家烤肉店,是帅司衙门大大小小的参将统领们常来的处所。
拐进另一条黑巷子,靠墙蹲在黑暗中的金毛站起来,递了个承担给李桑柔,背对着李桑柔,凝神听着动静。
帅司衙门,也就只要军务,进收支出的,满是将兵士卒。
被孩子揪着的枯瘦妇人怯生生问了句。
“嗯。我们先去帅司衙门瞧瞧,你晚餐吃了没?”
……
金毛跟上,先说闲事。
“赵掌柜是个好人,有一回瞧我病着,请隔壁的大夫给我瞧了病,拿了药,还给了我十个大钱,唉。”
一个孩子揪着他娘尖叫起来。
“我们去衙门劈面的高瘸子家吃烤肉。”
离李桑柔不远的一个老婆子叹着气。
院子里一下子温馨下来,好一会儿,才又提及话来。
从帅司衙门闹贼,到缇骑四出,两刻钟差未几,这个时候,卡的非常好。
可从帅司衙门盗图出来,再到同福邸店旁的茶坊,除非会飞,不然,一刻钟是不管如何到不了的。
“瞎爷说,那天酉正一刻,帅司衙门俄然闹腾起来,喊着叫着有贼,说是好多人都看到了,一个黑衣人沿着屋脊,往驿馆方向跑的缓慢。”
金毛流着口水问了句。
这里一早晨两个大钱,一早一晚有大桶热水,满江都城,找不着第二家。
“传闻赵掌柜是北齐的细作,通敌卖国呢!”
守门婆子一脸的幸灾乐祸,扬声道。
“老姐姐,不是说这里早晨放吃的?另有鱼有肉。”
武将军挂着帅司的头衔,却只要一桩差使,就是沿江几百里的防务。
李桑柔警戒着四周,金毛钻到一段塌了一半的矮墙后,缓慢的刨了只小箱子出来,提给李桑柔。
一觉睡到入夜透,李桑柔爬起来,从破布包里摸了只大粗碗,出来舀了碗开水,蹲在暗中角落里,渐渐喝着听闲话。
守门婆子凉凉接了句,看着水烧开了,撤了火,拍鼓掌走了。
“娘!饿!”
李桑柔慢条斯理吃了个六七成饱,和金毛出来,拐进条黑巷子,在一条条的黑巷子里穿行了两刻多钟,进了一座破败的观音堂。
“赵掌柜死了就没有了。
“老迈,这范安然,就是……捅了那啥的阿谁?”
小小的院子里到处都是人。
守门婆子抽出根燃烧的木料,用力拍打着,不说话了。
李桑柔说着,由暗中的巷子进了热烈的大街,放慢了脚步。
李桑柔换上承担里的衣服,摸出把梳子,重新梳了头,包好换下的衣服,表示金毛,“走吧。”
剩菜剩饭,杨掌柜还要拿去卖钱呢,哪有东西给你们!”
帅司衙门是酉正一刻闹起来的,世子进同福邸店中间的茶坊时,是酉正两刻。
李桑柔给了守门兼烧水的婆子两个大钱,进了最西头的女客房,找了个空床,倒头就睡。
过了驿馆,就闻到了浓烈的烤肉香味,前面没多远,斜对着帅司衙门的巷子口,写着高瘸子烤肉五个大字的灯笼高高吊挂,灯笼下坐满了门客,吆五喝六,非常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