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时,柴炭的事情也有了端倪,寨子北边靠官道的一处炭场里有上万斤现成的柴炭,只要能一次性全数收买,炭场仆人甘心以时价的七成把柴炭全卖给边军。固然柴炭的数量大,但是用钱却未几,关宪和赶来的炭场仆人商谈了一番,就做主买下了统统的柴炭。他以为,上寨过冬需求柴炭,中寨的边军烧炕取暖也一样需求柴炭,既然花一样多的钱能买到更多的东西,为甚么不占这点“便宜”呢?
毫无疑问,这是个好主张。商成顿时就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让蒋书办和关宪一起筹议考虑出一个详细的赏钱发放体例。
这一回蒋书办做事情再不象前两回那样拖泥带水,他说干就干,辰正三刻不到就在寨子里贴出时价收买牛羊柴炭羊皮子的布告。牛是大牲口,是庄户们种田种地的好帮手,除非老弱到不能使或者家中有大事急等着用钱,等闲不会有人情愿卖出来,在中寨这类小处所更是不轻易收上来。可羊不一样;和绝大多数略微充足点的村寨一样,中寨里的庄户们几近家家户户都养了羊,别说批示所只收二三十口羊,就是再多一倍的数量,收齐也不会有甚么难度。以是老蒋也没找商成叨教就私行变动了体例――不收牛,就收羊,猪也行,不管羊还是猪,归正都是时价。布告一张贴出来,寨子里正在为猪羊卖不出去而焦愁的庄户立即簇拥而至。过晌今后,当四周的村寨获得的庄户赶着猪羊来卖几个趁手活钱却被奉告已经收讫时,都气得吐了唾沫骂娘。
当晚下寨边军又是会餐。热热烈闹一顿饭吃下来,商成又是酣醉酩酊,直睡到第二每天光大亮才醒。
第二天一早批示所方才开衙,商成绩找来户科的蒋书办。他把本身的设法和关宪的体例都奉告了老蒋,并且但愿老蒋能把户科里的事件重新安排一下,以便关宪能专用心心肠办好差事。他对老蒋说,他了解户科当下的难处,年关时节,户科大抵是衙门里最繁忙的部分,赋税徭役各种数据的查对清眷、薪俸赏钱的明细发放、库存物质的盘点关封,都是户科的事情;可关宪要办的也是大事情――毕竟牵涉到四百多号官兵哩,并且上寨那边的事情又拖不得,恰好离年假又只要两三天了……
猪羊皮子都收上来了,柴炭也有了下落,蒋关两人顿时就开端构造驮队。本来年关里最难办的就是人手,往年年节里出工的脚力驮夫,不是贱籍边户,就是长官看不扎眼的边兵刺头,恰好这一回商成又有号令,不准象往年那样随便指派边户,也不准随便抽调边兵,只能优酬雇佣,庄户边户一视同仁。边兵军士和衙门书吏也能够插手驮队,但是不发人为,出差期间薪饷补助都翻两番,过后补假期。有了如许的唆使,那里还用忧愁招不齐人手?蒋书办也算是开了回眼界――他在批示衙门干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瞥见边户们拥堵在公事房门口,一面朝屋子里挤一面大声大喊:“我是边户,这是我们分内的差事!我是边户!”
他回绝了金喜两口儿的挽留,胡乱清算一番就又骑上马回了中寨。
这一下轮到商成吃惊了。要不是他看着蒋书办说话时一脸的诚心和竭诚,他的确会觉得批示所六科预备和本身打擂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