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不满地瞪了那家伙一眼,眼角却瞥见田小五端着个粗陶海碗也挤在人群里,手里抓着两块金黄色的新麦饼,一面吃喝得唏哩哗啦,一面踮了脚看得眉花眼笑,还支棱着腮帮子跟着喊好。
“咋回事?咋回事?”骑在骡背上的家伙看得眉飞色舞,嘴里一边啧啧赞叹,一边还在找人打问事情的由来。蓦地一声喝采“打得好!扯她内裳!扯!”,倒把站他中间看热烈的商成吓了一大跳。
等他说完,还在踮起脚朝院子里望的田小五才转过甚问:“谁奉告你刘记货栈招人的?”
商成回到柳家,月儿就把明天高小三来的事都奉告了他。
商成没想到田家和高家竟然另有这层干系,一时找不出话来讲。他晓得,这些庄户们之间的仇恨痛恨偶然会牵涉连缀几十年好几代人,即便两家是低头不见昂首见的邻里,也是一辈子抵死不相来往。既然田小五把话说得斩钉截铁,他也不能劝甚么,只好说:“那……我就归去了。”走两步又感觉这事做得没头没尾的仿佛不太好,就站住脚说,“我吃过晌午就筹办去县城,如果能遇见十七叔,我就让他去卫军那边探探风,看你的事能不能有端倪。”
田小五这才看清楚是商成找他。他巴咂着嘴,死盯着两个敞胸露怀的婆娘看了两眼,吁一口气,很不耐烦地跟着商成走到人少的处所,一面把块饼子塞给商成,一面翻着眼睛望着他,
他说得天花乱坠,商成却只是点头。吃粮从戎是条前程,可他眼下还没到奔这条路的境地;即便他走投无路要去从戎,也得先和霍士其筹议,要把诸般要紧事都拿出一个章程说法来才气去,不然他“丧失了度牒的和尚”的事情一旦暴光,被牵涉出去吃官司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等等,等等!等我看完!”
“有人已经先去了,就是他们捎信返来讲动静可靠我们才筹算解缆的。”田小五说着觑了觑商成的神采不象刚才那么冷峻,就又笑着问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商成沉吟着缓缓点头,就劝道,“商家大哥,不是我说你,凭你的身量力量,进了虎帐就能当上排头兵,熬一两年下来讲不定就能进个伍长什长,何必一天到晚守在这霍家堡?能有甚么出息?刻苦受累挣几个钱还不敷塞牙缝从戎多好!啥事都不操心,每天有吃有喝另有钱,运气来了说不定晋个一官半职便能够返来光宗耀祖……”
商成承诺着就出了门。
田小五却叫住他,直撅撅硬邦邦地说道:“不消耗事十七叔了。”
月儿点点头,说:“也没申明天一早就去,只说最迟在明天一早就要去找他。他还说,如果赶不上这趟驮队,就要过很多日子才气有下一趟。”她说着就要出门。她一早就拜托了布铺的伴计找人给商成捎话,让他从速从李家庄返来,现在人已经返来,她还得去给人家交代一声,别让人家跑冤枉路。
如许呀。商成想了想,感觉把田小五捎带上也不是没能够。即便货栈的人手已经招揽齐了,田小五也不过是多走了几十里路,不会有甚么丧失。说不定他没在货栈揽到事做,反而在县城里找到更合适的活计呢?就对月儿说:“你去忙吧,我出去找小我。”
“他本来是想喊我和柱子叔。柱子叔在给官上办差事,你能够顶他阿谁缺。归正你也赶过驮马,晓得如何服侍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