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后退了一步。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胳膊还是没有放下来。
商成转过脸，温馨地等着赵九娘解释此行的目标――固然他已经猜到了……
她闭目寂静了一会，直到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些，这才尽力做出一副平静安闲的模样，紧咬着牙关拖着软绵绵的两条腿向外走。
商成还没说话就先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皱着眉头挥了动手，让她站得远一点。这女人身上不晓得薰过甚么，那股浓烈的香味让他很不安闲。他摘下眼罩，一面抹着眼眶里溢出来的泪花一面说：“你情愿说甚么就说甚么。再远一点！阿……嚏！阿嚏！”看女人站得远了点，香气也没有刚才那样直冲鼻端了，他才问道，“你叫甚么？哪的人？”
“认错人？”商成嗤笑一声，说，“九娘可真是朱紫多忘事！大前年夏天在渠州城外，活人张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九娘子的唱书但是一绝，燕山脚下一段《和尚打虎》，至今我都还是影象犹新。”
因为只点着两枝蜡，屋子里的光芒有点暗淡，那女人又仿佛很畏怕他，出去以后就蹑手蹑脚地退到门角墙边，昏黄的光影中只能朦昏黄胧地瞧出她的身姿表面。因为女子一向绞着双手低头躬身侍立，他也瞧不清楚她的面庞，只瞥见女人头上包着一张素缯罗帕，身上翠绿色束腰长裙内里套着件短袖月红色短襦。
赵九娘瞪圆了眼睛望着他，很久才神采黯然地低下头。提督老爷说得对，她确切是没有这个胆量。大将军说得也不对――她向来就没想过替闯过天报仇；青瓦寨时没想过，度家店就更没想过。她没有答复商成的题目，却问道：“你熟谙我，可你手底下的兵不熟谙我，他们如何不放我走？”
书房的门帘动了一下。有人出去了。他还直当是月儿去而复返，低垂着目光持续阅览动手里的官员经历，不昂首问道：“如何返来了？另有事？”
商成扫了一眼鹄立在书房门口的苏扎和田小五，指着屋子里的几架文书和书籍说：“这院子里奥妙公文多，别说你，就是他们俩，没有我的答应也不能随便在各屋里走动。你大抵不晓得，能随便收支这院子的人就只要我的一个妹子，她如果有事，也毫不会派个丫环来和我说――平常人连这个院子都不能靠近。”
商成端着茶盏喝了两口茶水，望着她含笑摇了点头。
这一回他们动了。他们同时伸出一条胳膊拦住她。
女子左手压右手双手贴在膝头朝他深躬行了个礼，然后才说：“老爷，蜜斯问，您夜宵预备吃甚么？”
她抱着一丝幸运朝前迈了一小步。
进屋的人不是月儿？
女人被他黑幽幽闪着光的眼神慑得浑身一颤，顷刻间仿佛连手脚也无处摆放似的，神采也蓦地变得非常惨白。她把头垂得更低，栗栗瑟瑟缩在墙角，过了半天赋颤声说：“那，小女子帮您把灯剔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