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赶紧站起找抹布来清算，陆寄却仓猝捧了手卷里里外外埠检察有没有被茶汤污到。还好，手卷只是一头作装潢的红璎珞被茶汤湿了一截，绫面和卷幅都没有事。陆寄松了口气。璎珞污了就污了，转头换掉就是，如果这“益动而巽”四个字也坏了，那才是……他盯动手卷，眉头倏然紧皱到一起――这是《易》中第四十二《益》卦的彖辞，“风雷益，巽上震下”，“彖曰：益，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高低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庆。利有攸往，利涉大川。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与时谐行。”……
“你看，张绍将军来燕山一晃就快三年了，还没回过上京，恰好借机遇归去看看父母孩子。别的，他是从兵部调出来的，人事上很熟谙，有些军务上的费事事情，需求他出面和兵部调和。”
很快地，两小我在端州知府的人事保举上就产生了分歧。商成感觉端州的现任推官孟英既体味处所上的环境又有才气，完整能够提上来做知府。陆寄也认同孟英的才气；但是他觉得，孟英方才升任推官两个月不到就顿时汲引为知府，很轻易给人留下一个“凑趣下属升官”的坏印象，并且他升职太快也倒霉于端州官员之间的同僚来往，连带着卫署的威望也会因为这事受拖累――有点“任人唯亲”了。
说实话，陆寄也不对劲这几小我。可不对劲又能如何样呢？能挑出这几小我就很不错了。右军司马衙门就在端州，卫牧府最早找来的几个有资格当知府的官员一传闻是要去端州和李慎同事，立即都把头摇得象拨浪鼓，连两个待职很长时候的官员也一点都不热情。
商成点头道：“卫署这么一大摊子事，我如何走得开？”他替陆寄把茶汤续满，放下银汤壶，再说道，“燕东那边的事情由李慎将军全权卖力，详细的打算已经用快驿传给他了。留镇出兵的事情由张绍将军批示，孙奂将军为副。”
“你不忙去上任。这两天里葛平的转运使就要回燕州。等过了中秋，你们再一起归去。”
谈过知府的事情，陆寄又提到端州通判的保举。孟英升任端州推官以后，通判的职务就一向空缺着，是该任命一名新通判的时候。
这个答案让商成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汤澹？就是祝县阿谁十七岁的娃娃县令？他去端州做通判？这不是开打趣嘛。
陆寄清癯的面孔上立即就爬满了粉饰不住的绝望神采。唉，这下好了，一桩大好军功，拱手间就被商成送出去大半！便宜张绍阿谁只会纸上谈兵、没有真刀真枪打过一场仗的“跛脚”将军了！想不到张绍半辈子被人嘲笑，竟然跑来燕山捞了一份实打实的功绩……
“汤澹是东元十八年大比时当今钦点的殿试次座。”
顷刻间无数因这四个字而生的动机在他脑海里倏闪骤现，模糊约约地好象有甚么东西呼之欲出，凝神揣摩却又全然不着眉目，走神考虑中喃喃自语说道：“益卦象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子达所书四字仿佛是另有深意……”再遐想到商成方才说过张绍进京另有军事要务需与兵部相同调和，商成又有整整三天都驻留在卫府内里……顷刻便已经揣摩出其中滋味，不由自主便昂首问道，“前面另有战事？”看商成含笑不答，也是醒过神来，自失地摇点头，歉然说道，“是我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