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的老婆薛三娘闻声动静,走出来驱逐他们。她熟谙仲山,看他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麻布口袋盘跚着脚步朝偏屋里走,想拦又不敢伸手,从速说:“叔叔,从速放下!你是大将军,这粗笨活计让我来做!”仲山和文沐是同岁,不太小着月份,以是称呼三娘为嫂嫂。他没停下脚步,笑说:“瞧嫂嫂说的话――甚么大将军不大将军!倒归去两年,我也是个守烽火台的粗边兵。再说,这点不点的小玩意还能把人压死?”进偏屋把麻包在米柜边墙角放好,文沐拴好马,牵着土娃的手也过来了。他把皮褡裢和两卷绢布朝三娘手里一塞,说:“别罗嗦了。家里有甚么好茶没有,有就从速去烧壶好茶汤。仲山兄弟不爱喝苦茶,只喝茶汤!”
仲山一下就乐了,嘲弄说:“那她还嫁个官家人?”一边说,他一边瞧了眼文沐身上的青色戎常服。从他前年熟谙文沐到现在,文沐的勋衔一向没甚么窜改,到现在还是个正八品怀化副尉。不过,固然文沐的武秩没甚么窜改,职务却从卫府知兵司的一个很平常的主簿更调作府前副詹事。提及来,卫府的府前副詹事也只是个八品职司,和文沐的勋衔恰好符合,不过这倒是卫府中的一个非常紧急的职务,能够打仗到军务上的很多奥妙,有些象仲山如许的旅帅都不清楚的事,副詹事就能知闻和参与。别的,前任府前詹事被调去右军任司马督尉今后,詹事一职就耐久空缺,眼下文沐俄然做了副詹事,不免让人有所猜想――这多数是张绍在为文沐下一步接任詹事做铺垫……
“先去我那边避避雨雪再走。”文沐说。
文沐牵马走过来,笑着说:“远远的我就瞥见你了。”他肩头上挎着个鼓鼓的皮褡裢,走一步褡裢里就哗啦哗啦响,马背上三条鼓鼓囊囊的麻布大口袋层叠摞在一堆,鞍鞯一边挂着两卷绢帛,别的一边系着个羊腿。大抵是路走得急,他说话都带点喘气声,“喊了好几声,你也不承诺。”说着就抹了把额头,顺手在褡裢上擦了一把。
三娘承诺一声,领着土娃去了。
在书房里,文沐唏嘘着提及了薛二娘的事。
这是文沐的姐姐?仲山惊奇地快合不上嘴了。他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薛三娘的姐姐;怪不得他会感觉这女人面善。但是,薛二娘不是在雁凫镇么,如何跑来文沐家了,并且还是这么一副吓人的模样?
“就算毛厨子惊骇我,可他身边有大妇不断地教唆撺掇,火气上头,还会理睬我这个八品芝麻官?恐怕就是因为有我和三娘在,那大妇才更把二娘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恐怕毛厨子哪天就把她休了然后二娘扶正。何况二娘还生了个九斤的胖小子,这不是和大妇生养的儿子掠取产业,还能是甚么?”
文沐手指蘸了茶水在几案上画了两个箭头,一个遥遥指着“黑水”两个字,一个箭头延长出去兜了个圈,包裹住“山左”两个字,望着兀自蹙眉凝神的朋友微微一笑,伸手在桌案上写了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