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马队就到了跟前，金喜过来一把攥住段四的辔头，连笑带骂说道：“把你个瘟丧鬼！两年多不见，官阶爬得比我都高了！西马直那只老虎一巴掌没抓死你也就算了，这老天爷眼睛也是瞎的？”攘着段四胳膊把他连拖带托弄上马，肩膀上狠狠捣一拳，又说，“乖乖！燕州那方水土是养人咧，吃得又白又胖。现在你如果回西马直，周家那孀妇一准……”说到这里一下没了声气，俩眼猛地瞪得老迈，直勾勾地瞪着中间马背上一样是正七品校尉戎装的霍士其，连续吞了好几口唾沫，哈着嘴就是说不出来话。
段四没想到这个姓屈的如此利落，欢畅地说：“那就承屈校尉厚情了！没的说，今后有甚么难堪事，直截到燕州提督府找我！”
段四应了一声，小声对霍士其说道：“金喜，也是西马直出来的，跟过大将军，现在是北郑边军批示使。”朝着金喜龇牙咧嘴浅笑点头，嘴里喃喃说道，“奇个怪了，他没事不呆在北郑，跑这里来做甚么？天还没热，他就来乘凉了？”
李慎公然在北郑！
段四从速把住他两条胳膊，截口说道：“我是返来公干的。有公事要去北郑！”说着使个眼色，手里用力捏了一把，“你在这里做甚咧？”
马直川也是燕山卫的一个雄师镇，只是因为燕北比年干旱的原因，眼下的驻军范围远远比不了留镇和如其寨。但是当年雄师驻守的表面还在。从燕山北口往南，顺着客岁才整饬过的驿道，沿途烽火台了望台络绎不断抬眼便是，一座座石砌碉楼就象一个个永不知倦怠的尖兵，孤傲而孤单地鹄立在山颠崖顶。再超出即将埋没在汗青长河中的汉长城和残落残破的故唐边墙，缘着蜿蜒流淌的马直河，拦马寨、锢马寨、清川堡、下河堡、成川关、六尺童寨……大大小小接连十余座关隘堡寨，密不通风般保护着身后的大好国土。
金喜一段故事说完，见段四还是不提霍士其，就把前面的几个旅营校尉先容给段四。
中堡驻军已经接到了通报，几个校尉带着数十个军官小兵早早就迎过了河，还隔着两三箭地，就有人大声呼喊段四。
老屈葵扇样的巴掌一挥，咧着大嘴说道：“换就是了！还要个狗屁的借券！”
金喜一拍巴掌，笑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去屹县，霍家六伯半买半送给了我两大车才出锅的白酒。你想要的是都行！”
几个校都晓得段四是跟在商成身边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过来先行个拜见礼，嘘寒问热体贴路上疲顿的暖心话顿时就砸过来几箩筐，连带另有人扣问探听中路军的战事成果。传闻雄师已经占了莫干，又把仇敌都撵过了黑水河，顿时眉飞色舞都有点摩拳擦掌的意义；又感慨时运不济没在中军，竟然没能赶上这趟大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