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到天光大亮,雨势才渐有放缓的迹象。
步队先向山上走,半途一个拐弯踅上一条岔道,在山间两绕三绕,再昂首时已经到了山脚下。赵石头也没沿着这条道途径直朝县城走,走出三里地遥遥瞥见一座只要几间茅草屋的小聚落,就引着步队沿着条一跨宽小水沟边的巷子折向北行,走出一段路,堪堪地又要回到山里,俄然又循着条田垄掉头向东,接连穿过两个空无一人的小村寨,又领着步队斜插向西南……
“我们是三月二十一在由梁川遇见的突竭茨兵……”
究竟上他们面前这些兵恰是从燕州出来去屹县南关大营声援的卫军前锋,只是因为过了端州以后的遍隧门路都被突竭茨人占了,不得已才走了山道,恰好他们临时找来的两个领导又前后病倒在半路上,这天凉雨密闹兵祸的时候,各处村寨里的人能逃的都逃了,留下的人不是老弱就是病残,仓猝间底子找不到好领导。两哨人马不熟谙路,只瞄了屹县的方向满山野地乱闯,最后一头扎到这山神庙,可巧地竟然在这里遇见赵石头这个本地通……
带兵的校尉站在殿前,枯皱着眉头望着风雨交集的夜空,干焦急也没体例――即便是明白日走官道,遭碰到这类环境下也底子不成能行军,何况现在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叹着气让大殿雨檐下的兵都进殿里去安息,又交代人去后院,答应那边的男人到前院来避雨。
“是。”商成和赵石头一起点头。
“你们没有看错?”
商成点头说不晓得。论提及来,他对屹县县城的熟谙还不如几百里外的渠州。客岁春季他随刘记货栈的驮队在渠州前后歇了小十天,每天吃饱了饭没事做,他把渠州城里的大街冷巷转了个遍,固然说不敢说对渠州城了若指掌,可那里有庙那里有观哪条街热烈大哪条巷吃喝好,他还是能指个大抵方向说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屹县县城不一样。他去县城里不是办事就是揽工,办的事情都是急事,揽工更是从早累到晚,那里有闲工夫在城里乱转悠?现在他除了屹县衙门和霍六的家另有刘记货栈以外,别的处所都说不个子丑寅卯。
校尉听他们相互帮补着讲完,又把这些话与本身听来的动静对比一回,脸上总算暴露一抹笑容,再不象刚才那样冰冷阴沉,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屹县,要进县城。这里离屹县城另有多远?接下来该如何走?”
听校尉答应商成和赵石头戴罪建功,满殿兵士都是长舒一口气,当下就有人把本身坐着的干草堆让出来,又有亲兵过来给二人分发热水干粮,一大瓢热气腾腾的姜汤灌下去,两小我顿时感觉一股热烘烘的暖意从肚腹一向曼延到头顶脚心,因为连惊带冻而变得青白的脸上也垂垂规复了一些赤色。
那校尉这才问起两人几天来的经历。
赵石头便把厥后的事情都报告了一回。他和商成是如何赶上如其寨退下来的边军,又如何跟着边军夜袭广平驿,再以后如何去的北郑,白滩如何被突竭茨马队击溃……连同前面几处关隘兵寨的连续串厮杀,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第63章城南大营(1)
“那处地点进川道约莫三四十里地,是个小兵寨,扎着三四顶帐篷驻着二三十个兵,带队的是个甚么什长。兵寨外另有个大灶房,也有三四个兵;围着寨子是一圈茅草窝棚,另有片空位歇驮马……”赵石头连比带划说得口沫四溅,校尉却听得头昏脑胀不知所云。商成坐在一旁的干草上,袒着半边肩膀让人给他上药裹伤,听赵石头说得不清不楚,就插了一句嘴:“是如其乙字兵站,离如其寨约莫四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