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亥时初刻，夜空中一弯弦月被掩在乌云后，清冷的月光从云层边透出来，照亮一小块青红色的苍穹，连乌沉沉的云团边沿也染上一抹白霜。大地上倒是一团暗淡，除却南关老营前那蓬火光，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昏黄暗影。三百多人悄无声气就掩到丙字营盘的侧门处，因为没有号令，都不敢妄动，全隐伏在草丛树影之间。商成同赵石头包什长另有两个卫军哨长，抵近了察看，就见寨墙上只要三两簇火把亮光，影影绰绰能瞥见几个尖兵。商成把墙头上的风景略一打量，心头正在策画计算，身边的一个卫军哨长已经小声建议：“突竭茨人戍守不密，他们必定没推测我们会杀返来一一让兵士散开搭人梯翻寨墙，夺了寨门就……”
商成手里的铁锤在混战中已经不知去处，现在手里拎着把卷了刃的突竭茨人弯刀，领着一队兵勇杀散寨门口的敌兵，又让赵石头带人去夺寨墙，转过身斜着一刀把个被包什长架住弯刀的突竭茨兵劈得身首两处，抹一把脸上的血水，觑着远处黑糊糊十几幢大库小仓，命令道：“不追城外的溃兵，让我们的人立即进营盘！让两个哨长立即来见我。你带一队人，去把粮库都点了……”
前后的突竭茨兵恐怕收回些微声响，都聚精会神只顾留意脚下，待闻声“噗”一声闷响再去看时，将官顶着个又塌又瘪如同烂果子般的脑袋，身材摇摇欲坠，再转眼就瞧见一个又高又大的大赵兵士攥着个锤不象锤槌不象缒的东西站在行列里，一时都是摇唇结舌目瞪口呆，浑然不明鹤产生了甚么事。
“……”包什长眨巴着眼睛原地没动，俄然咬牙说道，“烧了粮库，怕是李大将军饶不过你。”
那哨长盯着黑压压一大队从营盘里涌出来的敌军，张了张嘴，却甚么话也没说，咕嘟咽口唾沫，回身一猫腰就去号召本身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