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听得姬正摇唇咂舌，吞着唾沫半天说不上话。
范全现在才是一脸的恍然。但是他顿时就有些不放心肠问道：“十七叔，你就这么笃定有人在南关大营里拆台？李慎也脱不开干系？我和老姬但是每天在营盘里守着，如何半点风都没听到？”
霍士其既没理睬姬正的挖苦讽刺，也没理睬范全的推心辨白，盯着座椅前的脚地慢悠悠地说下去：“……事情一多，有些帐簿名册不免会呈现疏漏，这个多添了几小我头，阿谁多算了几笔小帐，另有一本多拨了几吊铜钱，这类事情也在所不免。本来这些都是小事，下属衙门查出帐册不尽真及时，打返来再做一遍就是了。可如果这些帐簿不谨慎送错了衙门呢？比如说，送到了通判手里，会是个甚么样的风景？如果通判不谨慎发明了帐簿上的忽视呢？如果帐册上的忽视不但仅是多了几小我头多了几笔小帐呢？”
既然选定了态度，他就要好好地为商成曲齐截番。他想，不管这事最后是个甚么成果，首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让商成出面获咎人，毕竟整件事牵涉到的都是些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们动脱手指头，商成这个来源不明的假和尚便能够再也翻不了身。他先把整桩事的来龙去脉都细心扣问了一遍，从丙字营盘丧失商成一跃成为校尉军官开端，到范全姬正随雄师一起打到如其寨为止，都――问到；而姬范二人又是如何晓得李真冒领军功一事的前后颠末，更是不厌其烦地来回几次扣问。这是整桩事的关头处，他必须确认冒领军功是究竟而不是甚么捕风捉影的谎言。到厥后姬正被他诘问得无处躲闪，只好说出动静的出处：他们俩有个在提督府录事房当文书的朋友，前些日子偷看过右军司马李慎呈递上去的功绩簿，昨日来南关大营公干，早晨特地找到他俩，给他们报喜：俩人都能加一阶勋，姬正还被授一亩勋田。成果俩人一听就气炸了肺，差点当场就掀了酒桌――单单是突竭茨人丢在丙字营盘外的大帐兵尸首，就远远不止一阶勋！
霍士其跷起腿，端了茶杯唏溜一口茶汤，才慢悠悠地说道：“通判当然不能管到卫军里，不过他能够监查南关大营的收支出入。他也能够稽查这此中有没有舞弊，还能请燕山卫牧衙门和提督衙门调和措置。即便卫牧衙门退回他的公文，他还能表奏朝廷，提请上三省派专员办理……”
霍士其压根就没留意这些事，他的心机全放在如何帮商成拿回属于本身的功绩上。可事情实在是太毒手了，考虑了半天，他也没能寻到一个安妥的体例。如果仅仅想着夺回功绩的话，事情倒不难，可如果既想让李慎叔侄掩不住商成的功绩，又要让商成不获咎人，就很难两端兼顾。但是他又不能不如许为商成考虑，因为他只要如许，才气让本身内心里的惭愧减少一分……
霍士其捧着茶杯，沉默很久叹声气，鼻音嗡嗡地说道：“和尚，我……我值当不得你喊我一声‘叔’啊……”他再也按捺不住本身的悲伤，泪水滚滚而下，撩起衣袖一边抹眼泪，一边吞着声气道，“要不是我这个当叔的混帐，我教员一家，另有莲娘，如何会……如何会……”话没说完，已经是放声大哭。
范全也是一脸的忧色，笑道：“这是贪墨，还是贪墨军资，谁都护不住他，哪怕他族兄官再大，也保不下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