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见状,笑的极其畅怀,复又沉声问道:“可曾婚配?”
“沈女郎放心,我定会亲身为你带来宫城的家眷安排个好住处,保管不让她受了委曲。”出府,跨马,他笑着,低头望着宦娘,话里似是别有深意。
燕王殿下仿佛早就推测如此景况,徐平开言道了来意,燕王并未多说些甚么,先是令人调集家眷,随即又眉露愁闷,向着徐平问道:“现在宫城中环境如何?劳烦徐统领奉告。”
地上裂缝纵横,那仍旧鹄立着的亭子八柱重檐,攒尖宝顶,周边尽是喷着热气的沟壑,恍若孤岛普通立在交纵裂纹当中。亭中诸人仿佛在争论些甚么,辩得面红耳赤,手舞足蹈。
她正笑着收回头来,却正撞见徐平暗含兴味的目光。那黑袍男人的神情实在有些难以捉摸。他使了使眼色,唤了宦娘过来,随即道:“走罢。且让他们在这里忙活,你跟着我去羽林监。”
她眉头舒展,甚为不悦,张口道:“徐统领仿佛将我的名字记错了。”
宦娘仿若被勾引了普通,竟莫名地稍稍愉悦起来。她恍恍然昂首,但听那女子娇笑道:“方才可巧遇见了统领,他说我多了个同住的女人,就在这屋子里,该恰是你罢!”
“……替代。”
“春秋。”
言及此处,徐平执笔的手稍稍一顿,面上微微弯唇,如有所思。宦娘趁此契机,低头去看他所写的内容。不得不说,这徐平的书法算是不错,飞龙舞凤,跌宕遒丽,甚为萧洒不羁,只是宦娘实在不想赏识。她仓促一扫,发觉徐平倒是诚恳,并未胡写,正欲收回目光,却惊见姓名一栏记的是“徐宦娘”。
徐平斜睨了眼立在一旁的宦娘,扬了扬唇,不知为何非常耐烦隧道:“异能者强弱分歧,潜质较好、异能较为短长的人,白日或轮番值守宫城,或缺勤杀怪清道,寻觅物质,入了夜则要受训。异能之人目力惊人,足以夜视。但是他们才气不一,需得由五位统领教诲练习才行。”
“李凌昌,李采芸,均住在繁华道朔阳侯府。”
“异能。”
“籍贯。”
“十六。”
兄妹二人一起无话,宦娘一边谨慎驭马,一边防备着徐平乍然脱手。所幸他并未做些甚么,一起有惊无险,终至羽林监。
话及此处,他面上暴露不耐之色,拂袖回身,步下石阶。众位身着红边黑衣的羽林卫正在帮着燕王家眷清算东西,疾步出入,而郑甲则混入了家仆当中,低垂着头,帮手抬些物件,毫不起眼。
正这般想着,便见一个壮硕兵士骂骂咧咧地从屋子里赶了个面黄肌瘦的人出来,一脚将他踹了老远。那不幸人在地上滚了数圈,奄奄一息地倒在灰尘里,分外狼狈。但听得那踹人的胖兵士嘲笑着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废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成堆儿地来这儿冒充异能之人!之前那些,我们瞧着不幸,骂了两句也就放走了,可谁晓得蹬鼻子上脸,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打从现在起,胆敢冒充的人,我们统领说了,按欺君之罪措置!”
一名身着朴实灰袍的男人坐在亭中,细谛听着世人言谈,时不时指导两句。他面庞俊雅,气质暖和,眉眼唇边天生带着笑意,让人看了便感觉内心舒畅。再瞧他气度,当真有种春风雅量,霁月高怀之感,贵而不骄,尤显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