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顾莲的身材在渴求着逃窜，她死力压抑着自保本能，颤抖而果断地伸出了左手。
那双手，出乎他的料想的，垂下了。
她的手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垂下，她面色惨白，抬头微张着唇，汗水滚下额头，伸长的白净脖颈以可谓脆弱乞怜的模样摆在钟达面前。而钟达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的脖颈――或者说是喉咙，没有顾恤，没有悔怨，没故意疼，有的只要如同野狼般凶恶嗜血，如同鼠辈般卑鄙凶险的目光，他在她面前是如此的没有讳饰杀意，牙齿不自发地悄悄摩挲着，发特别格声响，用力按捺着冲上去撕咬的打动。
“另一只手。”钟达一手撑着脑袋，视野如刀缓缓凌迟着她满身，好久以后，终究淡淡说道。
想救她，又不想救她。
面前的手细致，白净，没有做太重活或者握过兵器的手。他的眼睛垂垂充血，猖獗的杀意在伸展，心中的饥饿野兽已然失控。
差一点。
他越走越快，肩膀近乎凶恶地撞开了陈志，而陈志只是低着头，眼角看到她在白恒远臂弯中的黑发，脆弱狼狈。
他含笑蹲下，悄悄抱起疼的双眼浮泛的女孩儿，行动谨慎翼翼，如同哄着婴儿。
为甚么呢？
想不起来，不想想起来，他是他，又不是他，他是谁，是谁，是谁？
只差一点，她方才就会被钟达那条疯狗咬死。
她是被一阵刺痛弄醒的。
他暴露了嗜血邪狞的笑容。
“如果你们忙完了，或许我们能够开饭了。”
一道动听到近乎文雅的声音在他们前面悠然响起。范子凌手里玩着一把匕首，含笑望着面前的一对男女，如同没有看到顾莲惨白若死的神采。
独一让他赞成的是，她固然颤抖，伸出来的手却并未今后畏缩。她是一个能够用心灵掌控身材的人。
锋利的指甲扣进了柔嫩的肌肤。
冰冷的手指舔过皓白的脉搏。
无私，卑鄙，肮脏，暗中。
这里的法例就是如此，有事私了，只要没有闹出来，大师都当没看到。可白恒远想晓得，他胸腔中腾跃的玄色的气愤该如何浇灭，越用力压抑，越肆无顾忌。
跟着他的话语，她头皮上的刺痛愈发激烈，她痛得眼角沾了泪花，朦昏黄胧的望着这张亦熟谙亦陌生的脸，好久，这张脸在变更中终究于脑中定了型。
是谁在那边悄悄翻书？是谁在那边雀跃等候？是谁假装若无其事地窃喜？是谁在那明丽阳光下含笑咀嚼下午的缠绵与静好？
她浑身颤抖，疼的跪在地上翻滚，粗重的喘气。而钟达淡然抬首，看到了一张清俊年青的脸，那双眼眸是冷的，冰的，清透的，如同初春的河水，而他的嘴边却挂着和眼神极不婚配的笑容，阳光光辉，肆意烂漫。
“如你所愿。”钟达竟果然放了手，顾莲感觉被雷劈了一样可骇，正在怔忪，俄然一阵骨裂般的剧痛从抓着他的手腕处传来。她惊叫，叫得撕心裂肺，很快又发不出声音来了。
“你……还要如何样？”顾莲咬着牙齿，极力安静地说道，但是疼痛让这名女孩儿没法节制声音的颤抖。
他开口，声音阴冷干哑，让人遐想到伦敦脏臭的地下水：“你觉得这就够了吗？只是断一只手？”
死变态钟达眼角抽搐，神采狰狞，却强做出笑容，腔调近乎春雨桃花般细致和顺：“敬爱的，你叫我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