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涂湿了她的嘴唇,又蜿蜒而下,白的愈白,赤的愈赤。她一抹嘴角,只感觉怒,但是一张口,却带着哭腔:“我……恨……”
血。
为甚么……
她双手紧紧抓着龙子轩坚固的胳膊,头用力抵着他赤果的胸膛,好像一头小牛在顶着仇敌普通,血红着眼,狠狠哑声道:“我恨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她噙着浅笑,走了出来。
好久,她等终究不再说话,身材的颤抖也渐渐平复,龙子轩悄悄抚着她有力的背脊,缓缓开口了:“你恨的是谁?”
“你恨客人?你恨得过来吗?若我说,任何人只要在这类氛围里浸泡十天,都会如同吸了最上等的海/洛/因一样猖獗地爱上这类感受,再也离不开这类猖獗血腥的感受,你会不会信?”
“恨刘梓镜?他也不敷格。幻影基地的范围还不敷乃至这里,”龙子轩的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挖苦地扯了扯厚厚的嘴唇,“于死地。”
“不,这如何能够!”顾莲失声否定。
到处都是。
张靖见怪不怪,插着兜替她拍着肩,看着地上的人们,倒是眼神淡然。
“恨彼苍,恨世道,恨人道。”龙子轩一字一句说着,每一个字都包含侧重若千钧的力道,砸在她的头上、脸上、心脏上。
她下认识地张嘴,这才发明因为过于用力,口腔内满是被她咬出来的小伤口,生疼生疼,嘴角冒着血泡。
恨完今后呢?
男人们躺在地上,有力的翻滚,痛苦地呻/吟,肩膀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绷带,但是一重重绷带里又崩出一重重的血,如暴虐的血莲花,越是血腥开的越是华丽。这里仿佛是阿鼻天国,随地都是破裂的肢体,断裂的四肢,以及就连蜜幻茶都抹不去的可骇的血腥味。
顾莲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能够称之为“情感”的东西。
她恍恍忽惚地望着他。
俄然,有只手粗硬地抓住她的下巴,她被迫仰开端,只听他哑声吼:“张嘴!”
在她那样的神采下,张靖住了口,身材生硬,不晓得该说甚么好。
“窜改它。”
――僵住。
顾莲牙齿咬得咯咯响。
“但是我们活着。”龙子轩垂眸望着跪坐在腿间的少女,大掌悄悄抚摩着她和婉的青丝,没带甚么豪情,如同清算着玩偶普通,面无神采地低声说道,“我们活着,以是那部分人死去了。如果我们死了,他们或许就不消死。”
“你恨万仓?可万仓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他被掌控在其他更高高在上的人手里,而他满足的不过是人的欲.望罢了。有需求才会有供应,当有一部分人返祖成兽的时候,总要有兽们宣泄的处所,这家倒了,还会有下一家。”
龙子轩用刺耳沙哑的嗓音揭穿着本相,如同拿着一个锋利非常的冰冷铁锥戳着她柔嫩的肌肤,字字见血,皮开肉绽,血腥气满盈开来,浸泡在她的每一处伤口上,疼的她喘不过来气,疼的她嘶嘶抽气。她有力的抬头,脖颈纤细,如同即将折断的潮湿的植物,带着一种难言的脆弱和绝望,低低地、悄悄地,连一株草木都不肯轰动般地问道:“那……我还能恨谁?我还能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