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刚想说你如何这么不要脸啊,成果“你如何”三个字刚说出来,他就反应过来贺舒话里的意义了,剩下那半句能让他立马归西的话也被他吞了归去,他摸索地看贺舒一眼,问:“你只是因为饿了?”
这一个“脏”字的确画龙点睛,作为见多识广的“邪魔歪道”,贺舒立马就懂了。他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一日滴水未进,你说有人‘请我用饭’,我为何要回绝?”
下了楼就见李胜的车在底下停着,贺舒在内心默念三遍“看在火锅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机遇”,才勉强按捺住连人带车一起踹飞的动机。他拉开车门坐出来,回击大力带上门。
方才沉寂而古怪的氛围被立时突破,贺舒面前心上不知何时被蒙上的一层异彩纷呈的迷雾咻地一下消逝了个洁净。他也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子暴怒,来得迅疾而狠恶。他猛地看向关佑鸣,眉宇间似有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杀气腾腾,锐不成当。他左手啪地扯下右手腕的袖扣,脱手如电地朝着关佑鸣狠狠打了出去,那玄色袖扣快得奔若流星,在都丽古香的走廊里划出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黑线,重重击在关佑鸣的胃部。
他是没叫出来,别人可都叫出来了。就见那把充足分量的大椅子,在全屋人尖的能翻开屋顶的“啊啊啊”尖叫声中,在关佑鸣头顶三寸处炸了个分崩离析,大大小小的木头块噼里啪啦砸了他满头浑身。
贺舒:“废话。”
关佑鸣歪倾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还放在身边女孩的衣领里没拿出来,他仿佛完整不在乎本身这个不三不四的模样,朝着贺舒大风雅方地一咧嘴,满面挖苦地说:“孙总,如何样,我给你先容的是个好货品吧,不但长得好,那张嘴更是短长极了。”
孙行黏腻的目光落在贺舒身上就扒不下来了,他像一只闻着骨头香的老狗,站起家来就要往贺舒身边走,“真不愧是大明星,我活了四十年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男人呢,大明星,如何称呼?”
贺舒微微一笑,刹时把一屋子盛饰艳抹袒胸露背的男男女女秒成了淘宝五块钱俩还包邮的假货,“这位就是孙总吧,我们坐下说如何?”
“……”
五步开外的走廊里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男人,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本就是赛过性的,再加上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势和俊美到凡人不敢直视的脸,的确就像一把神光湛湛的绝世凶兵,把他四周统统人都比成了废铜烂铁。
贺舒心说:鬼晓得你“五点半”是甚么意义。
他抬手捂住鼻子,满脸讨厌的被不着名的烟味呛了一下,转头和一样面色不佳的李胜说:“敢情这个‘望春居’是个青楼?”
李胜阴沉沉地看他一眼,丢下一句“快点换,楼劣等你”就回身走了。
四月的晚风另有一点凉,不知是被风吹静了心,还是贺舒的目光太安静,李胜那颗孔殷火燎的心竟然也跟着平和起来。贺舒眉梢伸展悄悄地笑了,不是方才促狭的笑,而是真真正正畅怀的笑容,“放心,我有分寸。”
贺舒正想着就李胜如许的,他一腿都能把他踹散架子,还“舍命”呢?他刚要调侃他两句,就俄然如有所感地回过甚去,正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浓沉的夜色里遥遥地看着他,不辨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