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虎是个兵士。兵士和保安队的服色完整不一样,并且虽是单枪匹马,但是全部武装,手里端着步枪。不晓得这个兵士是从那里钻出来的,劈面见了段人龙,他明显也是一愣,随即厉声喝道:“站住!”
金玉郎喘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她点头,并且抖得短长。段人龙这时缓过了一口气,说道:“这还用问?白日说要放他,夜里就挨了炮轰,我们必定是被他扳连了。”
兵士挣扎着点头:“不晓得,长官如何叮咛我们,我们就如何办。”
“我是三十四团的,我们团长命令开的炮,我也不晓得是为甚么,我是受命上山找人的。”
“找谁?”
“我们把山包抄了,我是从东边上来的。”
段人凤转头去看金玉郎,他们近在天涯,兵士的话,金玉郎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段人龙又问:“为甚么杀他?”
她转而去看他另一只脚,入夜,她模糊看出那只脚的脚踝是有点变形,伸手一摸,她摸到了滚烫的皮肤,也摸出了金玉郎的一声痛呼。
“找金二爷。”
段人凤低头看他:“甚么意义?”
段人凤俯身一扯他的裤脚,他又哽咽了一声:“不是这只。”
“你们是从哪个方向上山的?”
因为段人龙碰到了拦路虎。
金玉郎哽咽了一声。段人凤把段人龙的手扯了开:“接下来如何办?我们现在一无统统,能保的只要一条命了。趁着现在天还黑,哥你快点找条路,我们先逃出去再说。”
段人龙二话不说,立即就跪了。
段人龙死死攥住了mm的腕子,手指将要嵌入mm的肉里骨里,他们是血肉相连的一奶同胞,他宁肯把这个mm活活攥死,也决不肯和她分离。段人凤全神灌输的紧追着他,同时也紧紧握住了金玉郎的手,仿佛金玉郎死活无所谓,她只要他的一只手。三人牵涉着跑成了一串,俄然脚下踏了个空,他们三个一起跌进了个草坑里。
段人凤倒是低声说道:“杀了他。”
众匪都是冲着他们的号令才落草为寇的,但是大难临头之时,他们倒是一马抢先的逃了,连声预警都未留。但他们也不是活到明天赋不仗义的,他们逃得理直气壮、义无反顾。
段氏兄妹不仗义。
段人龙拄着步枪站起来,抡起步枪就往下砸。段人凤向后一躲,躲过了飞溅的鲜血和脑浆。段人龙再次抡枪,这回他用枪托完整砸碎了兵士的脑袋。段人凤向后退了又退,内心晓得此人是非杀不成,但是还是悚然。在此之前他们耍刀弄枪,杀人放火的狠话没少说,可说归说,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蟊贼,这是他们第一次杀人。
兵士疼得发昏,颤巍巍的吸了一口气:“杀了。”
“找他干甚么?”
段人凤把他揪了起来:“如何回事?你哥疯了?还是怕我们明天放你回家,要趁夜把你和我们一起轰了?”
段人龙起立到了一半,听了这个数字,顿时一晃,差点把他晃了下去。段人凤伸手扶住了金玉郎:“一百万身价的少爷,值得一救。”
两只手锁住了他的咽喉,他的惊呼被段人凤硬掐了归去。而段人龙手攥枪管高高举起,一枪托砸向了他。兵士的眸子子蓦地向外一努,惨叫也全被段人凤扼在了喉咙里。
段人龙一枪托砸断了他的右腕。
三人都没跌伤,只是吓了一跳。段人龙跑不动了,坐在草坑里喘粗气,段人凤也坐了起来。月色很好,她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金玉郎,金玉郎趴在地上,喘得深一口浅一口,像是在边喘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