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肥胖的身躯上有很多伤，伤口上的血在冲刷下淡了，紫青的淤痕倒是愈发的深，在乌黑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彼时，她甚么都不懂，只是愣愣望着他白玉般的长指轻晃动手中的酒杯，里头红宝石般的液体出现清甜的香气。
她还没看清楚，身后就传来了扳机叩动声。
夜福是山鬼，普通以小孩儿或者白叟的形状示人，现在变幻出的模样是一个身材娇小的老爷爷，不算慈眉善目，倒显得有些夺目。
清冷的月光淡淡勾画出他清涟绝艳的眉眼，一笔一划刻在玉质般的肌肤上。黑雾散去后的白骨上点点开出了赤色的花，那是妖娆的曼珠沙华；妖花在月色下悄悄绽放，裹着奢糜的气味一点一点攀上他墨色的衣衫，绕成素净的藤蔓图案。那张脸，清若谪仙，却又艳似鬼怪，他在她身前止步，金色的竖瞳淡淡望下，透出幽冷的光来。
夜福明灭着一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盯着娃娃看了半晌，由一团黑影化成了人形。
夜福心想着，手中的毛巾滑过娃娃心口，不动声色地窥视了一下她的灵魄。小小的灵魄在娃娃心口收回微小的金光，同时散出些苦涩的味道。
娃娃醒来以后，仿佛比起先前的模样要板滞很多，垂着小脸傻傻蜷在房间一角，对外界完整没有反应。
只是能想到这么多的描述词，她又怎会是那自幼长在地下尝试室年仅五岁的稚女？现在的她，是小张的怨，是保镳的恨，是体内统统恶灵滔天的杀意！以是，在那奇妙的声线落下的下一秒，她毫不游移操起手边的冲锋枪，扣动了扳机。
夜福把娃娃从地上拖起来，三两下扒光衣服，塞到浴桶里。
那人亦无声俯看着她，微微垂下的墨色青丝暗如半夜，一对金色的竖瞳却灿若星斗。
黑衣男人的袖摆在那一刻御风扬起，袖底散出一阵玄色的雾气，如沙粒般在空中伸展。“黑雾”所到之处传来半声哭泣号令，以后统统的统统被敏捷覆盖埋葬，待到“黑雾”退去，地上只余几具森森白骨，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那一年，她祈求自在，盼来了一场殛毙，获得了一份救赎――
女孩乌亮的瞳孔中一股浓黑散去，透出些许无措来，狠恶的撞击压迫到了胸腔，她呛出一口血，喷在他白骨森森的右手上。
阿谁男人，究竟是甚么东西？！
是的，那掐着她脖子的手只要骨头，触感冰冷入骨，泛着森然寒光，等闲就嵌入了她细嫩的皮肉。
啪的一声，身后传来枪响，行动轻巧的黑衣男人倒是连步子都没停顿一下，完整没有，放在心上。
不急，玩够了，再归去。
洗洁净以后的娃娃现出了本来的模样，看着倒也有些敬爱，特别是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和那天生上扬的嘴角，嘴巴微微一抿，便能带出笑意。
那是一场赛过性的殛毙，称不上战役的绝胜。
夜福的目光在伤口上淡淡滑过便移开，没有表示出涓滴的顾恤来。对于这个主子一时髦起捡返来的娃娃他没有多余的豪情，洗洗洁净换身衣服只是为了一会儿见主子时不至于太寒伧。
她仰仗本能瞬移逃出，落在不远处的安然地带，谛视着兵火相接的两边。
这是一个轻易被“鬼上身”的孩子，看来除了“鬼上身”的时候，她几近是个傻子，甚么都不会，连表达情感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