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话不该墨玉过问,名义上,珍珠的母亲也是她的姨娘。何况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也不该过问娘家的事,一个身份高贵的贵妃,也不该过问一个妾室的事情。可恰好,墨玉就这么问了,并且是随口一问。
这讽刺的一句话,墨玉不是没有听出来。她也不回嘴,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对身后的田儿道:“备几样糕点,领着她们到偏殿去歇息吧!”
当日卓文君能够不顾世俗目光,违背伦理纲常,大胆地寻求本身心中所爱,与司相如私奔。世人的鄙弃也漫骂,伦理纲常的冰冷,亲人的反对与断交,都不能打动他们在一起的决计。但是,从古至今,几百年的汗青,能够真正做到他们那样的又有几人?
墨玉渐渐拨弄动手里的茶盖,轻声道:“我平生所求,唯自在罢了。你们所求的无上光荣,天家恩宠,权力职位,在我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当初我为何进宫,老夫人一清二楚。如若不是当中出了变数,我现在已是一垒白骨,你明天来跟我说甚么明哲保身忘恩负义之类的话,不感觉好笑吗?”她转头,俯视着面前矗立而站的白叟,沉声道:“老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本日的所作所为,当真是福泽子孙吗?你又安知不是在给你的后辈不法,祸及他们呢?”
墨玉甩头,无谓地一笑,道:“已经放下了,没甚么的。对了,午膳时候快到了,你是要在我这用膳呢,还是去和皇后娘娘叙话?”
“对不起,姐姐。让你想起悲伤事了。”
这一声“保重”,好似死别,墨玉站在原地,也在内心悄悄道了一声“保重”。谁也不晓得,这一别,今后还能不能再见,没准就像她与夜天一样,那一个雪夜一别以后,此后另有没有机遇再见。
符昭远“蹬蹬”地跑下台阶,墨玉本想说让他慢点走的,但转念一想也没那需求,他但是将门以后,上树都是小意义,这点算甚么。却见符昭远走到台阶下,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上方的墨玉,带了些许的悲惨之色道:“姐姐,对不起。”
“姐姐,姐姐。”
“有效的时候,她是个宝。无用的时候,她就是棵草。不晓得这是作为纪家女人的幸运还是哀思?”
符昭远仿佛能猜到了墨玉口中所爱的人是谁,但不会是当今皇上。“那姐姐有悔怨吗?”悔怨进了宫,悔怨错过了他。
“纪墨玉。”纪老夫人站起家,冷声道:“你本日的所作所为,他日你必然会悔怨的。风水轮番转,会有你求我们的一日,别怪到时候我们不帮你。”
墨玉能清楚地看到老夫人地身子猛地摇摆了一下,这个算计了一辈子的女人,连本身的亲人都算计了。但是她向来没有当真地去算计过这周国最有权力的男人,阿谁把握生杀大权的男人,他才是周国最高的统治者。
墨玉看着红色瓷杯里漂泊在水上的几片茶叶,就像是漂流在池水中的浮萍一样,抓也抓不住。即便抓住了,也救不了你的性命。“若真有那一日,我也无怨无悔。”
“她若能成事,也不至于落到明天的境地。”
“就算你不在乎小我的荣辱,那纪家呢?纪家但是你的娘家,是我们将你送进宫里,你才有明天的职位,如何,现在想明哲保身了?你感觉能够吗?”
殿外,雪停了。墨玉起家,走到院子里,看着老夫人的身影消逝在红色的雪雾中。纪珍珠在临出拐门的时候,转太小脑袋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像这雪一样的洁净,小脸上是猎奇的天真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