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事。”我稍稍向后退一步,与他隔着些间隔,以示男女授受不亲。他看我如许,心中也了然,只守着原处,半晌叹一句:“也罢,你如何能够是她?”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他微微侧着看我:“你岂不知,这世上,得不到的东西最好,因着求不得,才感觉甚妙。”他到了铜钟边,细细打量着上面的飞天图案,“我喜好有清韵的物事,这飞天的舞亦是美,但是只美无韵。”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遨游!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凰。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洁白。欣欣此买卖,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我将最后一句拉的略微长一些,望能解贰心中之想。
“我刚已经托小徒弟安排了禅房,要了比来钟楼的那间,此次来的巧,刚好见地见地这竹雨声。”寺院里泥土与绿草的芳香在鼻尖缭绕不褪,却又混着别样的味道,淡淡的,非常舒畅。天上已经阴云麋集,看起来不时便会有大雨倾泻,我和他朝着禅房走去的间隙,味道又垂垂浓了些。待到走进时,方才看到,窗子那边,是两棵极大的树木。叶子稠密得很,又在重重深绿中透出些粉色来,那粉色很轻,像是偶然飘落的绒絮普通,很有些仙气。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无法才子兮,不在东墙。
“好一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张九龄的《感遇》,倒是合情合景了。”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原是如许,那便请女人恕我冒昧之过了。”他的声音开朗。若说子珩的声音如山中清风,他的便是崖涧飞瀑,各有味道。他的眸子狭长深幽,还是着天青色衣衫,腰间别着白玉做的酒葫芦,像是江湖中的风骚侠客。
我终感觉本身与他在此处不当,因而福了一礼道:“我另有人要等,就此告别。”如此便也出去了,想着还是留他埋头想想。迦蓝寺的后院风吹草动,未几会儿子珩便返来了,我与他挽下衣袖,又拿出帕子给他擦擦手,他笑得平常:“我竟感觉,像是古稀已过一样了。待我们老了,便也寻这么一个清净住处,安度暮年才好。”
友情通意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窗外一声惊雷划过,又有闪电划过天涯,我在他怀中,又抱他紧了一些,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柔声问道:“怕吗?”我的确怕这夏季里的风雷闪电,现在在他怀里却很放心,我略微靠了靠他,“有你在,我便不怕。”
“哦?”他转过甚看我。
“我总觉着,和你在一起,像是过了好久好久,像是,现在的我们,已经白了头。”
“迦蓝夜雨醉久阳,锦衣绯云郁甜香。密意何限竹雨后,一树合欢情义长。”他将情义拉的分外长些,又和着窗外的风声竹声,嗓音分外温润些:“平生一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心头的朱砂。”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合欢?”我反复着这两个字,只感觉是极好的名字。“可有甚么说法吗?”
他转头看我,又是明朗的笑声,“佛家地界,众生皆可诉,佛又岂会因着世俗炊火降罪于凡人。只道是‘良辰美景何如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罢了。”我脸上一红,晓得他说的,是汤显祖的《牡丹亭》。他倒是萧洒的紧,若无其事般看看窗外,道:“这六月的天真是奇特,就这么会儿,便要下雨了。”我看着窗外风雨之前的安然草木,道““我倒是晓得有一首词,或许于公子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