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以后,三人额头都肿了起来,杨二狗硬起脖子开口道:“即便老爷不信鬼神,也还请赐赉赦书一道。小人无觉得报,唯有将身家性命卖与老爷,毕生不敢有二意,若违此誓,叫我天诛地灭,死于乱军当中,被万马踏为肉泥,不得满身入葬。”别的二人见状也纷繁发誓尽忠。
杨安又靠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杨举人神采严厉起来,低头沉吟了一会,问道:“你确认他们说的是‘星君’?”
杨举人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把文书递给了杨安,叮咛二人不要乱传此事,便挥了挥手让二人出去。
王启年持续说道:“贤人有云,敬鬼神而远之。吾看你们几个昨夜做恶梦罢了。这些鬼神之说,都是信者则有,不信者则无的。快快起来吧,这些吾是不信的。”
到了耳房,三人筹议了一会,留下杨二狗看家。杨三娃和杨栓柱二人,从厨房借了个猪头,然后带上陈情表,急仓促的出了门。比来的城隍庙也在二十里以外,满地都是化了一半的积雪,不抓紧赶路的话,当天必定回不来。
半晌以后,三人来到大厅,直挺挺地在王启年身前跪下,不敢昂首。 王启年问道:“你们三个又犯了甚么事?何故自罚?”
杨安头也不回:“你们在内里等着吧,我又不要你们的文书,等老爷看完后就还给你!” 二人又不敢追出来,只得在内里干等。
杨安来到书房的时候,杨举人正在全神灌输地作画,腊梅图,夏季画梅花,应景儿!杨安不敢打搅,也不管内里两人等的如何的心急火燎,就在一旁候着。
阳臣某素闻阎罗包天子惩恶扬善,劳苦功高。日审阳府,夜判阴曹。掌人间之法纪,为阴司之皋陶。臣节如砥,冰霜节操。观世事如转镜,察隐情于微毫。人皆曰易逃法网,难瞒老包。
杨三娃在前面急的大呼:“杨管家,你就行行好,把这纸文书还给小人吧!性命关天啊!”
杨安走了出来,带了二人进入书房。二人还向来没在书房这类处所被杨举人召见过,不免有些严峻,磕磕巴巴的把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杨举人笑骂了一声,却看到杨安手里拿着一张纸,接着问道:“有事儿?”
杨安点头应下,仓猝出来追逐二人,叮咛不要乱传此事。
杨举人问道:“当真说的是‘星君’?当真门外没有足迹?”
过了半晌,杨举人终究画完,转头一看,见是杨安,便问道:“杨安哪,你看老夫这幅腊梅图如何?”服侍多年的白叟了,杨安天然晓得如何凑趣,上前拍马屁道:“老爷这幅画,我瞧着不是甚好。比起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到底还是差了一线。”
远远的就瞥见三娃子和栓柱两人拎着猪头,急仓促的走了过来。走近一看,两人神采惨白,眼圈发黑,额头红肿。猎奇的问道:“你们两个兔崽子,昨早晨磕了一夜的头?拎着猪头又要去那里?”
赦书即成,三人磕过甚,谢过王启年,谨慎翼翼的上前取过文书,悄悄吹干,折好放在杨二狗的怀里,躬着身子到退着走了出去。
日上三竿,王启年才施施然起来。中间丫环过来奉侍漱洗罢,然后禀告王启年,护院三人在院子里已经跪了一个多时候了。王启年来到大厅坐下,等丫环奉上茶点后,便叮咛丫环把三人带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