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也笑了笑,沉默多时,问道:“百目天王有何长远筹算?”
“嘘。”那人在徐础肩上轻拍两下,然后回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
“百目天王要占凉州,兵力越充分越好,不会嫌多。”
“百目天王要巩军之粮,是为明春筹办?”
“当然。”
“我……”徐础差一点就被压服,王颠畴前的身份以及合盘托出的打算,都令徐础难以回绝,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临时窜改情意,决定对峙旧计,“单于不会答应凉州生变。”
“我与徐先生一样,也是智囊。”
徐础沉默得更久,“凉州不如汉州,去凉州为出亡,安稳以后,再难出来,终为别人案上鱼肉,汉州虽乱,倒是介入者必争之地。”
他将外套穿好,抵挡风中模糊的寒意。
徐础又叹一声,从未感遭到回绝如此之难,“王智囊胸怀弘愿,为何寄身于百目天王帐下?”
王颠又挤出一丝浅笑,“徐先生太客气,保卫东都时,我虽不在身边,但是远观徐先生诸多招数,学到很多,徐先生可算是我的师父。”
“熟谙情势的人实在是百目天王,我不过献出几条小计罢了。”
“你是吴人,对凉州情势却熟谙得很。”
“总有体例让单于信赖,百目天王偶然与贺荣人争锋,汉州降世军比杨家更可靠。”
“别人没这个本领,徐先生有。”
徐础起家,拱手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王智囊的确出我的料想。”
徐础被带到不远处的另一顶帐篷里,内里点着灯,别无外人。
徐础看着王颠的背影,不由得无声地长叹一声。
“不敢当。”
在灯光的晖映下,王颠的面庞越显可怖,徐础坐在劈面,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他没有辩白,也举起酒碗,与大众一同向百目天王敬酒。
“也请徐先生不要再用旧称。”
“嗯,杨家落空半壁凉州,必做困兽之斗,以是我们这边囤积的粮食越多越好。”
“与在朝一样。”
孟应伯也是七族首级之一,曾去邺城思过谷过拜访徐础,但愿请“吴王”来秦州,带领吴人重新博得降世军中的职位,徐础没有同意,反而鼓励冀州军与金圣女结合。
“乱世当中,想不到的事情比想获得的事情要多。世事无常,风俗就好。请徐先生来,不但为话旧,另有事情要说。”
王颠是他最早打仗的吴人七族首级,曾被他寄予厚望,也被“厚望”所害,徐础挑选退位时,对绝大多数人并不感觉亏欠,唯独对吴人,特别是王颠,贰心存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