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帝再次转向云倾,沉声问道:“她都说了些甚么?”
雍乾三十年十仲春初五,曦泽再次率兵七万攻夺祁川镇,大败萧军,次日再攻善关镇,十仲春初九夺回善关镇。
曦泽率兵誓死抵当,但是,粮草完善,火线战线日渐崩溃。
抬首,只见淡薄的笑意缓缓绽放在兰君的唇畔,如夏季阴天夜幕即将来临时天涯最后那一抹淡薄的余晖,苦楚里带着无可何如的安然。
云倾第一次感觉承光殿如此庄严森严,便如同金銮殿普通。
身边传来晋帝的声音冰冷如水:“云倾,你说,究竟是如何回事?”
柔嘉公主咬唇不语,康乐公主本就怯懦,瑟瑟颤栗地低着头,亦没有答复。
云倾第一次见地到大晋在面对外族入侵、亡国危急迫在面前时所表示出来的令人吃惊的连合。这是燕国臣民远远没法做到的。
她的声音渐次降落下去,直至最后那一句只要端坐在她身侧的兰君与晋帝模糊可辨。刹时,兰君淡定安闲的神采遽然消逝,晋帝更是气得浑身发颤,他紫涨着脸,一掌横扫案几上内侍刚呈上来的青花茶盏与盛着桂花糕的白玉瓷盘,不偏不倚堪堪砸在柔嘉公主的右膝边,另有些烫手的碧螺春顺势溅起一尺高,直淋得柔嘉公主紫色的宫袍氤氲上数道深色椭圆水渍,如并倒霉索的裁缝画蛇添足所做的装点,高耸得像一缕糟粕。
雍乾三十年十仲春十五,重伤在身的昌王被运回了帝京,但仍然昏倒不醒。晋帝立派太医前去诊治,历三日,方转危为安。
全部雍乾三十年十仲春下旬至雍乾三十一年初,在晋帝日日进食稀饭、馒头的带领下,晋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百姓百姓日日皆以稀饭、馒头度日,度过了晋国有史以来最冷僻、最俭仆的新年。
彼时,萧国雄师正集合精力攻打沧州,沧州已有大半堕入萧军的囊中,三十万晋军加上本来镇守沧州的十万军队只剩下不到二十万,面对如此紧急的局势,晋帝命令调派毗邻沧州的吴州、冀州军队共五万援助沧州,晋军局势终得逆转。
云倾望了望兰君,想到刚才她们诽谤兰君之语,一股子委曲油油升起,敏捷满盈开来,浇得满心都是砭骨寒冰,冷得令人发怵。晶莹的泪珠盈满双睫,随时都可崩落,视野亦垂垂恍惚。
云倾低下头,伏在兰君的双膝上,任由泪珠浸润兰君身上华贵的百鸟朝凤宫袍:“儿臣晓得母后心中苦,忍耐让步皆为儿臣,儿臣毫不负母后所托,敬爱晋帝一如亲父,必不使母后难堪,请母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