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再次叩首，方退出承光殿。
晋帝闻言绝望到了顶点，恨声斥道：“对，他被曦宴（原齐王）逼得没体例，不得不装，也正因为他要装死，到处有人盯着，以是他的动静要比你们都闭塞，哪有那样多的时候来布这个天衣无缝的局！最首要的是，曦泽底子没有来由动曦卓！以是，任凭是谁到朕面前来讲是曦泽害了曦卓，朕都不会信赖！”晋帝缓了口气，痛心叹道，“朕成心放纵曦泽坐大，你们便一个个都容不得他，最后竟将无辜的曦卓也牵涉出去，说到底，也是朕之过啊！”
晋帝抬手打断昌王：“到现在，你还要跟朕说是曦泽害了曦卓吗？”
晋帝越说越冲动：“曦卓出事的时候，朕只知朝着高山绝的方向去查，觉得曦卓的事与前面云倾中毒一事是同一小我所为。直到曦宴出事，在狱中对曦卓的事抵死不认，朕才恍然大悟，实在真正的凶手是你！你制造截杀的假象，让世人误觉得曦卓是被匪寇劫财所伤。为防万一，你又给本身留好了退路，事前用云倾曾经中过的高山绝将曦卓毒死，如许一来，如果朕清查起来你便能够借此毒嫁祸给曦宴，将本身与此事撇得干清干净。你这一招招一步步，安插得当真是周到，连朕也不得不平气！但是……但是朕已经将曦卓送出了帝京，他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了，你为甚么还要对他下此狠手？你奉告朕，这是为甚么？！”晋帝一时之间冲动不已，最后一句几近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整齐而单调的铜壶滴漏声幽幽传来，一遍又一遍反复着的嘀嗒声看似简朴有趣，现在却仿佛藏有穿透民气魂的苦楚，晋帝衰老而哀伤的话语在很久的沉默以后终究响起了：“朕这平生也算是兢兢业业，未曾荒废朝政，未曾昏庸有为，现在到了暮年，也不谈甚么一统天下了，那都是废话，朕那里还走得动？朕只愿儿孙合座，享些嫡亲之乐！可惜啊……可惜！是不是朕这平生南征北战，杀生之孽造得太多，以是，老天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亦不肯成全朕！”晋帝的神采非常落寞，他略微顿了顿，又接着缓缓道：“自古夺嫡之争何其残暴，朕不是不知！朕暮年立有太子，最后太子心急篡位，给帝京带来庞大的震惊，几近就要摆荡大晋的根底！现在，朕废了太子，虚悬东宫，底下就没有一个循分的！篡位之事固然没有再产生，但是比篡位还令朕悲伤的事却产生了。你没有走到朕这个年纪，如何能明白老来丧子是何滋味？如果你能体味一二，又如何下得去手？”
昌王闻言会心，抬首惊呼道：“父皇，曦卓（赵王）的事不是儿臣所为，是……”
晋帝深深望着昌王，仿佛要将他的灵魂躯体都看破，时候静得令人发慌，晋帝衰老的声音在好久的沉默以后仿佛落空了躁动与激愤，又变得落寞不堪：“曦卓夙来不智，他诚恳，你们感觉他不得朕心，以是都欺负他，但是，不管如何说他也是朕的亲骨肉啊，朕再不待见他，也不肯瞥见他有个三长两短。朕去恭王府那日，曦卓给曦泽献药，当时朕并不晓得曦泽是装的，只感觉曦卓诚恳忠诚，到底另有一份赤子之心，比你们都好，即便被查出药中藏有毒药，朕也不信赖是曦卓动的手！曦卓再蠢，他也晓得本身没有当天子的命，为甚么要给别人做踏脚石、下药害曦泽？你觉得本身做得非常隐蔽么？朕只要略微想一想，就晓得是你动的手脚！当时你就对曦泽起了杀心，还诡计嫁祸给曦卓！朕就明赤手足之情你是不会顾的！厥后刑部传来动静，说狱中的侍卫供出的骑射一案的主使就是曦卓，朕佯装生机，打了曦卓一个耳光，不是因为真的信了这动静，而是不但愿曦卓在冲动时说出不该说的话，只要他不把你的那些丑事说漏嘴，你就还肯保他！接着，朕借册立新后的由头，大赦天下，本是想让曦卓阔别帝京这个是非之地，保他平生安稳无虞，但是没想到朕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