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也放动手中茶盏,似笑非笑地摸了摸胡子:“侯爷终究说到重点了?”他顿了顿,续道,“下官刚还在想,侯爷甚么时候添了那些穷酸文人的弊端,提及话来绕来绕去,半天不入正题。”
“但,一码归一码,你今个儿冒然把苏丫头带回府,这事儿不当,我定要来和你说道说道。”林诺的态度变得缓慢。前一刻还是肃立原地,满度量歉地报歉,下一刻已是端坐椅中,理直气壮地指责。
对此林诺不觉得忤。只微微一笑说道:“踹不踹的无所谓,只要侯爷别治我个以下犯上之罪就行。”
“下官……”
“阿谁妖女,”林诺咀嚼着这四个字,面上现出浮泛的神采,“谁能想到,当初作为贡品献给先皇的番女,一个玩物,竟能搅出这么大的事端来,”他瞟了安禄一眼,“她这么执意要求女儿嫁给东方家的那小子,何尝不是因为……”
如果说承平侯府外院的会客堂已经好久没有起用过了,那么内院的会客堂更是空置已久。侯爷俄然发话要用,实在让下人们慌乱了一阵子,幸亏常日里没有偷懒,该干的活计都有干,现下不必现擦现扫,只需焚起淡香,烧热地暖便可。
过了不知多久,手中的茶已失却温度。承平侯撂下茶碗,淡淡开口相询:
“你忘了?那年我们入滇,找来找去找不着阿谁鬼‘飞天’,我还差点把命搭出来,幸亏被千千救了,”林诺说着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又道,“那是鹤子第一次瞥见千千,当天早晨就醉了,拉着我们说找到媳妇儿了,硬要和我订婚家。我为了哄他早点睡觉别闹,不就承诺了吗?”
林诺轩眉一皱:“这话你从那里听来的?”
安禄面现难堪,胡子一抖一抖的,可还是嘴硬道:“你别浑说啊,我对圣上忠心耿耿。”
林诺字重之,可他那些老朋友,承平侯也好,黄鹤也好,从不这么称呼他,而是取一诺令媛之意,戏谑他为“林令媛”,这个外号乍一听仿佛“令令媛”,更令这帮“损友”用得乐此不疲。
“混账玩意儿!”
林诺说罢整了整面庞,庄严向安禄一揖而礼,唬的安禄又跳了起来,骂道:“呔!老子还没死呢!你拜甚么拜!”
“这我当然晓得,我说的是,”林诺的目光瞬也不瞬地钉在安禄脸上,重视他的神采窜改,“你为何连我说了甚么,都晓得的那么清楚?”他见安禄目光躲闪,脱口道,“你在宫里插了钉子?”他霍但是起,低声喝道,“你胆量够大的,手都伸到天子身边了?”
“忙?本侯手里既无权益,也无兵权,不过闲散侯爷一个,那里及得上大人你繁忙,日理万机啊?连拜见上官都没工夫。”
“侯爷朱紫事忙,无碍。下官本日来访……”
见他摒弃“侯爷,下官”那些虚头巴脑的称呼,安禄反应过来,放动手臂后道:“甚么事?”他胡子一翘,“为了苏丫头?”随即冷哼一声,又自坐了归去,“因着她才劳动我们林大人的台端,早晓得本侯早把她带进府了,也不消眼巴巴地等了这么多天。”
昔日老友现在真的“老”了,林诺看看他又想想本身,心中有些感慨,伸手拍拍安禄的肩头:“莫悲观,我不是返来了吗,从今今后,你再不是一小我了。”
“这也算啊!”安禄为之绝倒,不平气地嚷嚷道,“那会儿榛姐儿要招婿了,鹤子是看中你孙子做半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