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话她已说不出了,眼泪像决堤的大水,不受节制地哗哗往外滚着,仿佛她向来都没有哭过似的,这一回要哭个纵情。
“是!”
“别跟我说抱愧了……”她掩面低泣道,“你说过……事情已经产生了……说抱愧又有何意义?你不会明白……你又如何会明白一个背井离乡伶仃无援的人是多么地惶恐无助,是多么地想回家……”
是夜,满院的人都睡去了,唯独她一人倚靠在温热的小炉前,眼里噙着泪水,一截一截地折动手中小棍。一想表姐那张惨白如月,惶恐无助的脸,她就心如刀绞。
凝着那醇香清澈的酒,她仿佛被甚么鼓励了,双手捧起,一口饮尽。她本来不该碰酒,酒能令人神醉心迷,特别是在江应谋面前,涓滴的忽略都会让她通盘皆输,她得时候保持复苏,但是今晚,现在,她俄然想醉个一塌胡涂,永久不醒。
“那又有甚么?”她面浮轻笑,欣然若失道,“在这世上,哪儿又是永久的安闲之地呢?安家村或许不承平,但那儿毕竟是我的家,有我熟谙的屋子和亲人,乃至喝口水都是熟谙的味道,我……不想做一个一辈子回不了家的人。”
“奴婢这就给您筹办茶水……”
“哭过?”
“还在想明天的事?”江应谋发觉到了她声音的非常。
“蒲心……”
为甚么?为甚么你能对一个救过你几次的浅显村姑这么地好,却要如此残暴地对待我呢?莫非仅仅是因为这村姑于你没有好处抵触,你有太多的怜悯和怜悯能够恩赐?
“茶呢?”
江应谋的声音惊了她一下,她仓猝擦拭了泪水,起家低头道:“公子要茶吗?奴婢立马筹办!”
“没有……”
江应谋亲手斟了一樽酒,推至她跟前:“想甚么?能奉告我吗?”
“博阳就是如许,表面光鲜得令统统人恋慕,但越光鲜的处所,丑恶恶心的事情就越多。”
“趁便也筹办一点酒和下酒菜,一块儿送到我房里。”
她想问为甚么,但已经疲于开口,就这么地,嗅着这男人怀里熟谙的艾草香味儿垂垂地睡了畴昔……
她眉心一颦:“如何又去摘这白杜鹃了?不是跟你叮咛过了吗……”
她垂搭下黑长的双睫毛,神采哀伤道:“还是想回安家村……”
很久,她哭声渐弱,怠倦不堪时,那男人幽缓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我想……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那儿都别去了……”
江应谋垂眉沉默了半晌:“我再想想吧!”
“但那并不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