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娘一早便在一旁忍着笑,此时见两个愣愣地站着,笑道:“老头子,我们去隔壁屋里吧,给这两个小人好好诉一诉衷肠!”
丁二爷和丁二娘一听这话,也收了笑意,一屋子几人就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张木拿起茶壶给三人泡茶,浅显的白陶瓷茶盏里,立时便氤氲起白烟,吴陵一手碰了碰滚热的茶盏,离家的时候还是十月,这便有了初冬的寒意了。
第二日一早吴陵便来堆栈里接张木,丁二娘昨傍晚就去裁缝铺子里给张木买了一身衣裳,让张木试了下,就着烛光给改了一点腰身。
张木就觉到手上一暖,吴陵已经握着她的手了。终究见到了人,张木想笑却感受脸上肌肉像是僵了一样,他走了这一个多月,倒让她好好地体味了一回“待要相思,便害相思”的滋味。默了半晌才道:“只是衣裳做得大了一些罢了!”
那边有眼尖的小厮,见表少爷牵了一妇人出去,悄悄地便往二房跑去。
茶盏的热度渐渐降下去,氤氲的热气也稀少了很多,像是一根将要燃尽的香在挥发着最后一点余韵,吴陵抿了一口茶,瞥见媳妇握着茶盏的手指尖微微有些泛白,笑道:“自是要和爹娘一起归去的,我还惦记取和爹娘讨几两银子盖个新屋呢!”
张木脸上一红,嗔道:“娘真是,就爱打趣我!”说了一句便低了头。心下细算了下日子,结婚也有四个月了,普通的婆家也是该催的了。
二舅母每日让表妹也服侍在外祖母身边,表妹又老是时不时地就和他搭几句,也不是自小一处长大的,他常常感觉别扭不肯开口,表妹就撒娇对外祖母说他面冷,故意想和爹娘说两句,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媳妇,吴陵终是将“表妹”两个字吞在了肚里,只说了一句:“二娘舅待我怕是有些想头!”媳妇大老远地跑过来看他,如果让她曲解就不好了,这事还是找个机遇渐渐对她说吧!
张木一一应下,阿陵既带她去见外祖母,内心自是对这位老太太有些情分的,这是阿陵内心独一承认的亲人,她心下不由有些忐忑,没想光临到婚后,另有上演丑媳妇见“公婆”的戏码。
丁二爷待抬步出去,吴陵却一把拽住了他胳膊,苦着脸道:“我一会还得归去,得把事情从速和爹娘说一说,你们也好帮我拿个章程!”虽说郑家这些日子高低待他都和蔼的很,但是他还是惦记取和阿木的小屋,新屋子烧毁了,归去还得重新盖一个,这天眼看就要冷了,他可不想落着雪还在铺子里住着,都不能好好抱媳妇!
吴陵跑得急,脸上还落着一层红晕,听了这一句调笑,那些在丁家铺子里吵吵嚷嚷的日子便跳到面前,心头一暖,这半月来的燥火也停歇了很多,笑道:“爹,看您白叟家这么远跑来看我,我就反面你辩论了!”拿眼瞅了一眼立在娘背面的媳妇,见她一双眼活动着欲落未落的水光,这一身月红色的棉裙还是婚后几日带着阿木去店里扯得布,内里该是加了一层里子,却鼓囊囊的,像是大了很多,吴陵心头一紧,两步快走畴昔:“阿木,你如何瘦了这般多?”
“爹,你也晓得,我对那家没甚么好感,只是幼时外祖母还算疼我,我生母也一贯孝敬,现在她病躺在床上,我也不忍心不让她白叟家见我一回。”吴陵想起以往他娘只要抱着他回郑家,脸上才暴露一点笑意,心口不由又酸涩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