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这小玉说师娘……们甚么的,你……娶妻啦?莫非还不止一个?”真人特地在“师娘们”的“们”上减轻了语气。
于飞燕一怔,不及开口,那金谷真人目光一闪,刹时便来到我的面前,略带夸大地俯头笑着望我。当时的我正抱着兰生,满面涕泪,惊魂不定,估计离当年小放所描述的甚么月华溅玉、仁而智勇的花腔朱紫相去甚远。他听着齐放对我的先容,看我的目光一片深沉。
小玉一挺胸膛,持续朗声说道:“师父作为君氏的大掌柜,帮忙那流民开荒辟田,师父那么刚烈的一小我,却累抱病倒了,更别说这几年沿途挽救的无家可归的孩子白叟。元昌年间那场疫症,师父押运草药,为了抓紧时候多救几条性命,便择峻峭的山路赶往大理,成果碰到泥石流,从山崖上摔下去,双腿摔得血肉恍惚,连骨头都看得见了,师娘们差点哭瞎了眼。另有汝州疆场上,师父为救先生另有我们几个,他的耳朵被炸聋了一边……”
齐放赶紧接口道:“师父经验得是。”
真人大眸子子骨碌一转,嘿嘿笑道:“小玉啊,你可莫要笑,将来指不定还要多谢贫道为你找到内心阿谁快意郎君呢。”
那道人皱了皱长得挂下来的乌黑眉毛,对着齐放不悦道:“你好歹还认得我这糟老头子。”
我心下大惊。那两句“锦魄本应归故里,却认他乡是故里”,听上去竟似这个真人在表示我并非这个时空中的人呢?另有那句“半窗残月缘尽时”,竟同那暗宫妖叔所唱的歌谣一样?
齐放面色微微一红,伏地磕了一个头,诚惶诚恐道:“师父勿怪,徒儿还像之前一样,视黄白之物如粪土,徒儿堂堂正正地随花腔朱紫取财有道,只是用来挽救天下百姓,这乱世里双手也曾沾了鲜血,却没有伤害无辜,所杀之人皆为敌兵。”
“小玉乃是弟子在大理黔中收的女弟子,打小娇纵惯了,请师父莫怪。”
“放心吧,”那道人嘻嘻笑道,“好着呢,一会儿就醒了。”
他语速极快,满面唏嘘不已。小玉见真人夸她,反倒不美意义起来,认当真真地伏地行了大礼。
金谷真人作了一个道家揖礼,微叹一声,“多谢顾虑,贫道普通无二,茂芳1的周身却有了一股血腥浊气。”
金谷真人对我嘻嘻笑了一阵,悄悄将我扶起。
那真人抬头盯着于飞燕,希奇地看了两眼。于飞燕抱拳恭敬道:“鄙人于飞燕,确切少时参军至今。真人所救的兰生乃是鄙人的义弟,但求真报酬我这薄命的义弟谋个前程才好。”
不想却有一人从崖边翻身上来,如燕轻灵。那人满头白发,被山风吹得四散飞扬,浑身破坏不堪的长袍随风逆飞,如丝如缕,倒现出一丝仙风道骨来。那道人看着我们嘻嘻笑着,怀中抱着一人,恰是兰生。
而齐放见了那道人,如遭电击,怔在那边,半晌喃喃道:“师父?”
林毕延同金谷真人同是典雍真人的弟子,竟也帮着金谷真人一起可惜地点着头,连韩修竹也笑了,可见环境失实,场中氛围一下子被逗乐了。小玉扑哧一笑。
公然齐放又红着脸道:“徒儿万幸,元昌二年,当今圣上保媒,指婚了青氏,同日皇后保媒,指婚卜氏,故而有了两位夫人……”
“可还记得师父批过你的命盘吗?当年你因孤煞之命一心求死,为师便说过你只要遇见花腔朱紫,能改你命盘。看你穿金戴银、志对劲满的模样,还真是完整改了,不过……”却听那金谷真人用力嗅了嗅,迷惑道:“不过你现在身上怎有一股铜臭之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