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好了,我们嘎嘎乐着吃饺子。原非珏的脸都快凑到碗里去了,口中连连说着好吃,比他刚在紫园里吃过的饺子还好吃。我们大师都被他逗乐了。
我强忍笑意,向似笑非笑的宋明磊敬酒道:“我们府里出了一个驸马,顿时要有皇后,这会子又要多一个贵妃了。来来来,我们敬宋贵妃一杯。”世人轰笑声中,宋明磊无法地摇点头,笑着饮了下去。
我对她附耳笑道:“这下放心了吧!”碧莹瞪了我一眼,明眸流盼,双颊嫣红,分不清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因
我向斑斓使了个眼色,斑斓会心肠笑着,“本日大伙可贵聚会,三姐弹一曲为我们扫兴如何?”世人鼓掌喝采。
我笑说:“珏四爷,您要吃我包的饺子能够,不过我这儿只要牛肉萝卜馅的,并且绝对是牛肉少、萝卜多,您能吃吗?”“只如果你做的,本少爷便都爱吃,”他神情愉悦地看着我,“我真的饿了。”“今儿是除夕,在我的德馨居,只要兄弟姐妹,没有主子,我们可不拘礼了。”我笑着对他说。
上面便轮到碧莹了,没想到她掣了一根并蒂花,题着“联春绕瑞”,诗道:“连理枝头花正开。”注云:“共贺掣者三杯,大师陪饮一杯。”我们天然饮了酒,连连说她必得好姻缘。
这几年碧莹卧在病榻上,稍有精力便以操琴排解,当真如飞珠溅玉,轻落银盘,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断。一曲抚罢,世人皆醉,连宋明磊的眼中也暴露冷傲的神采来。
接着是初画,她伸手取了一支签出来,倒是画着一枝桃花,题着“兰陵别景”四字。那首诗写的是:“桃红又是一年春。”我笑道:“莫非小初画要有桃花运不成?”初画冒充恼着要罚我喝酒,脸却不由得红了。喝便喝,我抬头一饮而尽。
我笑着上炕,替原非珏解下紫金冠,微微理了理他的一头红发,问道:“珏四爷,如答应舒畅些?”他对我笑着嗯了一声,然后用心研讨手中捏着的一个大个的饺子。仿佛是于飞燕包的山东大饺,个儿特大。眼看他就要往嘴里送,世人从速抢下这只贵重的大饺子。
于飞燕虽是朝中功臣,可炕上毕竟是恩主的小儿子,也不敢冒昧。初画嘟囔着,“珏四爷,您不是应当在紫园里听戏吗?”原非珏朝她的方向看了看,不屑道:“几个男人学娘们似的咿咿呀呀的,有甚么好听的?”我暗想,实在是你看不见演员华丽的妆容,听不懂那昆曲的精华,才说没甚么好听的吧!
我正要诘问她,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喝彩,本来于飞燕赢了,出乎我料想。原非珏倒是很有奥林匹克精力,也不耍任何脾气,干脆地抬头,将一杯凤翔一饮而尽,然后换了另一只手臂立在桌几之上。
终究轮到我了,我按捺住心中冲动,伸向那堆签子,抽出一支,一瞧……
可爱,这一大帮子人便轰笑说是天意,硬说我必须舞一曲以自罚。
初画恰好掷到于飞燕了。他非常平静地摇了一摇,掣出一根签来一看,笑道:“真真风趣。你们瞧瞧。”本来那签上画着一枝老梅,写着“霜晓寒姿”四字,旧诗为:“篱笆草屋自甘心。”注云:“自饮一杯,未抽签者开一题。”座席上只要我没有抽签了,我想了想便说请于大哥为我们歌一曲吧。
他坐在炕上,靠近桌子,看了半天我们包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