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我缩到张老头身边，心中暗骂：真真朋友路窄。
非白，是你又救了我一命吗？
香芹的眼睛如死灰普通，颤如暴风中的树叶，“果尔仁，你早就想到了，你在天祭之上启动构造救我，就是为了要将我活祭？如果当时我死了，莫非你还要用姚碧莹来活祭不成？”
“奴婢慌不择路，才到这里的，断想不到会遇见叶护老……”
“笨拙的汉妇！”果尔仁的嘴角溢出一丝刻毒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你和你的可汗陛下恐怕都不晓得，这里的这个银盒是需求先活祭女人的鲜血，方能取下，你既来了，倒也算大功一件。”
紧接着是一个女子的惨呼：“叶护大人饶命。”
我刚抬手，碧莹焦急地喊道：“别抓，黑蜂的伤口一抓便毒入肌肤，渗入血液中，五时三刻便毒发身亡了。”
卡玛勒把香芹像只鸡似的软软地倒提起来，然后杀鸡取血似的扯起脖子，让她的血流进莲花台下的护池中。
张老头对我面色凝重地摇点头，正要开口，俄然空中有了微微的震惊，张老头从速拉着我和碧莹，躲到一排大柜子前面。不久，某处的石壁霹雷翻开又封闭的声音传来。
我冷冷道：“果先生，汉人另有句话，叫反叛臣贼子不得善终。”
石门渐渐地沉重地开启，一片刺眼的光芒射了出来。
卡玛勒奇道：“听叔叔口气，莫非是晓得大妃娘娘的去处了？”
张老头渐渐转拔着那支黄金箭。箭方才分开石壁，一块方石凸了出来，张老头猛击方石，然后施轻功飞速挡到我们面前，伸开双臂庇护我们。
果尔仁嘲笑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明显是你恩将仇报，弃主逃生，还要巧舌令色，不愧是紫园出来的贱人，同花木槿一样不要脸。”
“贱人，你快说，大妃娘娘在那边？不然我就拧断你的手。”卡玛勒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我一惊。青王，莫非是青媚？正要诘问，他却正色道：“请夫人先服了灵芝丸，既然连大妃娘娘都晓得这黑蜂，想必是阿史那家的独门兵器了，千万迟误不得。”
碧莹的虎魄美目泪盈于睫，不再同我斗吵嘴，依言抱着我的肩膀，浑身抖得短长，眼泪洒满了我的前襟。
这是当初我被鬼爷囚禁之时写下的讨论语。我看着他轻声吟道：“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也笑了，“夫人的才调，老朽敬佩。”
放眼望去，却见成群的黑蜂尸身和红色的骨灰，吵嘴相混，竟再也认不出那里是明凤城的尸骨，我心中不由深深一叹：执念的绝顶竟然是一片虚无！
我觉得碧莹会想挣扎着逃出去，没想到她竟也满脸惊骇，非常合作地躲在张老头的另一边。
我的心一惊，微转头。张老头面色沉凝，碧莹却如遭电击，目光暗澹。
沉默了一会儿，果尔仁笑了，“汉人有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回可全明白了，木女人。”
我们三人皆痴痴盯着阿谁影象，都再不能言语。那人俊美如此，一抹笑若春花光辉，天人之貌与我心中的孽障不谋而合，却似原非白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款款柔笑。
这个疑问永久地落在香芹的心中，她的惊骇也传染着挨在我身边的碧莹，我较着感到了她发颤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