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如何有外人闯到这里来?”“回母亲大人,这是庄子上三爷的新妇,另一个是她的奴婢,他们为轩辕家的信鼠所引,来到宫中,方才儿子正要送他们俩早登极乐。”我扶着兰生,怒瞪司马遽,本来你方才要杀了我们吗?“三爷?原三爷的新妇?”那妇人迷惑道,“莫非就是名动天下的花西夫人?”“恰是!”司马遽转向我们,淡淡道,“这是本宫的母亲,夫人还不快快跪下存候?”没有人看清那妇人是如何挪动的,她已从远远的那边转眼来到我的面前,一股浓烈的西番莲香气向我袭来。我一惊,不由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坐地下,不想那妇人早已轻移莲步,来到我们面前,悄悄伸出一只纤长的玉手来将我扶住,“夫人不必多礼。”她扶住的双手玉指上各戴着三只极长的镶满珍珠宝石的金指甲套,流淌着富丽慵懒的气味。她冷静地围着我转了一圈,又回到我的面前,好似歪着脑袋正细细看我。
“是你、是你,你终究返来了。”红衣女人的身材颤得如风中落叶,朴素的声音中掺杂着欣喜和深深的悲怆,手上却毫不包涵——兰生的脸憋得通红。
我趁他埋头疗养之时,轻手重脚走到他的面前,细细打量他的俊容,尽力搜索着恍惚影象中司马莲的模样。
“因为兰花是君子之花,在上面的阳光天下里堂堂正正受人尊崇,但是我们司马一族却只能在这地宫下生生世世为奴为仆,以是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词。当时守陵的恰是吾父,你暗中杀了他,偷入紫陵宫,偷了秘宝,你好暴虐的心啊。”红衣妇人厉声大喝,一脚把兰生踹到岩壁上。兰生血流不止,桃花眸中一片死灰。
我正想得入迷之际,兰生俄然展开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仿佛要扎到我的心中去普通。我吓得跌坐在他的面前。“你心中也如许想?”兰生及时抓住我的袖子,扶住了我,对我淡淡道,“我设想于你,好重回原氏报仇?”我想了一会儿,游移道:“你要听实话吗?”兰生凝着脸对我略一点头。“证据皆显现你助我回原氏别有用心,”我悄悄地看着他的眼诚笃道,“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却奉告我,你不是好人,没有骗我、伤我之意,我也感觉很奇特。”兰生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那眼中的戾气渐消,一双血眼也规复如初。“你还是你,一点也没有变,”他对我淡然一笑,似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嘴角血迹,借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你能在这万恶的原家、在这倒置的乱世里活下来,永久是一个谜。”当时的我跟在他身后心想:你兰生白叟家一样也是个谜,是以本人高深的聪明永久也解不了的谜。而这个谜样的小和尚萧洒地走在火线,按下岩壁上一朵被青苔讳饰的石莲花,一道暗门打了开来。他在火线对我做了个敛声的手势,我跟着他渐渐跨了出来。走了一会儿,有木器相击的笃笃声不紧不慢地传来。我们面前渐有一阵光亮。兰生渐渐掀起一块软帘——我们竟从拔步床后走了出来。我认得这处宫殿,恰是丽妃,也就是丽太妃的栖梧殿。我们隐在屏风以后,却见三步之遥,一女子正安闲跪坐在佛龛前诵经祈愿,恰是丽太妃。丽太妃按例制,仅梳了一个清雅的高髻,戴着一支压发的纯银凤凰钗,后鬓边斜插了一朵巨大的鲜牡丹,名唤“夜光”。她悄悄地跪坐在观音像前。那神龛前放了些生果鲜花,一盏低挂着的皮灯笼披发着暗淡而哀伤的光芒。她便在这光芒下,左手捏着佛珠,右手渐渐地小扣楠木鱼,每敲一下,那皮灯便轻微地动一下,连带着内里的烛火也轻跳一下,在她脸上渐渐流过一轮光影,遮住了她的细纹,反倒衬出一抹温婉的清丽来,可她却似浑然不觉,只是如许一下接一下地小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