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就要入秋了,鲜货还是卖不动,干的咸的烂了大街,一斤三两文都无人问津。如许下去,拿甚么换油盐米面,入了冬又拿甚么贴膘过年?
鸡鸣,犬吠,孩子的嬉笑声,大人的喧华声……
沐兰权当没瞧见他们之间的小行动,咬牙忍着坐起来,接过山子手里的碗一气儿喝干了。沁凉的井水带着丝丝甜意,津润了干枯的喉咙,熨帖了火烧火燎的五脏,身上好似也不是那样疼了。
等暴风雨畴昔,两个实在打了几网好鱼。正坐在船头上商讨是先回村里,是先去寻了别个火伴,就现海上飘过来一个东西。
这两年6上不是旱就是涝,收成不好,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宽裕,连鱼都比往年吃得少了。渔民们打的鱼卖不出去,日子也不比土里刨食儿的强几分。
男人被她一语点醒了,正想着该如何比划,就见沐兰张了张嘴,用口型说了个“水”字,忙叮咛那小男孩儿,“山子,快,快舀水去。”
妇人一巴掌拍在山子的后脑勺上,“你这傻小子,她是女娃,你当她喉咙眼子跟你一样粗,喝水拿瓢灌的?换只碗去。”
声音稚嫩,似是个年事不大的男孩儿。
沐兰尝试着坐起来,才一用力便倒抽了一口冷气。躺着不动不感觉,一动才觉出浑身高低无一处不疼,仿佛被车轮子交来回回碾了几百遍似的。
那妇人见沐兰光转眸子不说话,特长肘碰一碰那男人,小声地嘀咕道:“她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秀姑见大春捡回一个半死不活的女娃娃,特长指头点着他的脑门儿,直骂他是蠢货。叫他趁着这事儿还没鼓吹开,从速把人扔回海里去,莫要惹上性命官司,带累了一家子人。
笊篱村的渔民聚在一块儿商讨一番,决定构成船队往守贞岛四周的深海里去。打一些在别处打不着的奇怪物,卖到大户人家里去。大户人家都藏着金山银山,甭管年景吵嘴都碍不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饭桌上总断不了山珍海味不是?
他婆娘秀姑倒是个夺目好强的,目睹着有赚大钱儿的机遇,怎肯白白放过?软硬兼施地逼着丈夫入了船队。
听他提海里,沐兰恍然记起自个儿在海里遇见庞然大物遭了难,仿佛漂流了好久,最后被甚么人救了起来。想必面前这一家子便是拯救仇人了,爬起来就要施礼伸谢。
沐兰自认长得不丑,一再被他叫成丑丫头,不免狐疑自个儿毁了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手指碰到面皮上,又激起一阵火辣辣的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