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沐兰卖小玩意儿攒下几个钱儿,秀姑就没一日不算计的。先是“白眼儿狼”,“忘恩负义”,指桑骂槐地说个没完,后又哭穷,今儿说吃不起米了,明儿说买不起油了……
他之前伶仃住一屋,沐兰来了,便将屋子让出来,跟大春和秀姑住在一屋。两个大人当他睡着了,说话没个顾忌,不猜想全叫他听了去。
“不松。”沐兰死死地拽着她,嘴里还不住地恳求着,“你就跟我走一趟嘛,我不会吃人的啦。”
一个个只要指甲那般大小,却精美绝伦,活矫捷现,妙不成言。
秀姑正在院子里翻晒白菜,瞧见沐兰跟玉轮拉拉扯扯地进门来,挤出一个匆促的笑容儿来,“沐兰,怎的刚去就返来了?你和玉轮这是……”
语气非常不善。
沐兰在村里一贯是与报酬善的,到了近前,便笑着跟她打号召,“嘿,玉轮,在捡甚么?”
“这……都是你画的?”她不错眸子地盯着图,语气中满满都是诧异。
沐兰无法地摸了摸脸,心说她可向来没感觉自个儿比玉轮长得都雅。正要将这事儿抛开去,忽地瞥见玉轮腰间挂着的络子被风高高地吹起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沐兰吃惊过以后,又忍不住好笑。秀姑肚肠里那几道弯儿,不必问山子,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沐兰没故意机跟她解释,对她草草地点了一下头,拉着玉轮进了屋。二话不说,将之前画的图一股脑儿地塞给玉轮。
叫她抓住了手腕,玉轮讨厌地皱起眉头,“做啥?”
玉轮之前向来没有遇见过她如许强势的人,迷迷瞪瞪地叫她拖着走出老远,才缓过神儿来,“俺不去,你放手。”
且不说她没有嫁人的打算,就算将来有,她一个芯子里几十岁的人,也没兴趣一天到晚地哄着一个流鼻涕的小丈夫玩。不过这话她不筹算说出来,就让秀姑自发得得计地做一阵子好梦吧,她也能过几天安逸的好日子。
“你自个儿打的?”沐兰欣喜不已,自顾自地提起她腰间的络仔细看。
山子两手抄在袖子里,缩着肩膀,将鼻子吸一吸,“之前村儿里人都夸她长得都雅,你来了,都说你比她都雅,眼气呗。”
山子在背面瞧见她肩头直抖,还当自个儿说错了话儿,将她惹哭了,紧跑两步追上来,探头一看,却见她笑得不能自已。虽不懂她笑甚么,可看她的模样儿,清楚不是因为要给他当媳妇儿而欢乐,不知怎的就有些愤怒,“你笑个啥?”
“哈?”玉轮大抵没推测她是这般厚脸皮的人,一时愣住,神采很有些无措。
沐兰原筹算将大春给她买彩线珠子的钱还了,被她念叨得不耐烦,干脆也不还了。任她旁敲侧击,明示表示,一个大子儿都不往外拿。
玉轮生沐兰的气,不耐烦地翻了两页,一下子看住了,再挪不开眼去。
他虽还没开窍,却晓得娶媳妇儿是个难为情的事儿。跟他一道玩儿的那些个皮小子,见到哪个男娃跟女娃走得近,定要拍着巴掌笑话人家不知羞,小小年纪就想媳妇儿了,他之前也没少跟着起哄。
她手劲儿奇大,玉轮摆脱不能,一起吵嚷着叫她拖走了。
对沐兰又不一样,沐兰本就是他家的人,他也喜好吃沐兰做的饭,打心眼儿里感觉沐兰当他媳妇儿错不了。是以沐兰一问,便照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