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儿!”慕老夫人见着赫连铖不言不语,有些焦急:“你如何能这般与皇上说话?”
“皇祖母说得对。”赫连铖点了点头,内心倒是空荡荡的一片。
太小年的这日,天降大雪,纷繁扬扬的大雪如同柳絮,如鹅毛,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全部慕府就如水晶琉璃雕成的普通,偶尔能见着飞檐一角从红色的雪里暴露,蹲在上边的小兽,还是是以昂头之势瞻仰苍穹,威风凛冽。
才这么一阵子风景,雪就堆了这般厚,墨玉姑姑失神的看着朱红长廊前数竿翠竹,被大雪压得有些弯了腰,红色下边暴露些绿色的根柢来。转头再看了看那浅碧色的窗纱,虽则见不到人影,可还是能回想起阁房里的景象:“唉,我得去回禀了太后娘娘,或许慕大蜜斯有一年半载不能再进宫了。”
慕老夫人一惊,朝慕瑛看了一眼:“快快跟我出去。”
“哀家要去太皇太后那边瞧瞧。”高太后指了指经籍:“收好。”
慕华寅夺过她手中的碗,巍巍颤颤的凑到了慕夫人唇边:“婉恬,你别急着说那么多话,喝点参汤,好好安息!”
高太后沉默了下,手指转着翠玉圈子不住的拨动,好半日才说了一句:“这是她的命。”
慕华寅神采一变:“母亲,这事情且放放再说,我与婉恬两情面义甚笃,她骸骨未寒我便续弦,岂不是太薄情寡义?还望母亲体恤儿子一二!”
赫连铖的心目里,太皇太后是他最靠近的人,就连高太后都得靠边站,若不是太皇太后,别说这皇上的宝座,就是他活得顺不顺畅还是个题目。这深宫里鲜少有真情,但他却从太皇太后身上感遭到了这可贵的情义。
墨玉姑姑探头看了过来,也是一惊:“慕夫人这是得了甚么病?”
太皇太后没有生儿子,只生了一名公主,被先皇远嫁去了北狄,这么多年还没回过大虞,她将别人的儿子扶养长大,享用着这太皇太后的尊称,可真正属于她本身的幸运,倒是少之又少。
这伤寒说轻则轻,吃上几副药就能好,说重却能要性命,有些是由伤寒激发了别的的症状,药石罔效。墨玉姑姑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慕夫人竟然会一病如山倒,才这么几个月不见,就成了这般模样。
赫连铖从马车上踩着江小春的背下来,傲然看了膜拜在门口的世人一眼,心中才有些舒爽,这时候,慕华寅见了他还是得膜拜,再也没了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他的眼睛朝人群里扫了畴昔,想要看到阿谁数日未见的人,但是门口一片白,世人都低着头,底子看不清她在哪个角落里。
世人默不出声,跟着赫连铖朝慕夫人的棺椁拜了几拜,个个眼巴巴的望着赫连铖,看他有何旨意——皇上亲身到了慕府,该是有他的目标,不然打发个内侍来上柱香,做些大要工夫也就是了,何必亲身来跑一趟呢?
坐在床榻边的赫连铖惊跳了起来:“甚么?慕夫人要……”
园子里不时有人走来走起,但脚步声极轻,踩在雪地上,仿佛没有一丝声响。丫环们托着盘子走到配房门边,望着那扇低垂的门帘,不由得冷静感喟,门帘上金丝银线绣的牡丹花还是,只是里边那如牡丹花鲜艳的人,此时却已是油枯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