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叟微微颤抖的干裂嘴唇;妇人无衣蔽体,而裹着的粗糙麻布片;病得像痨鬼一样的男人,明来岁纪很轻,却无一丝赤色,连身子都坐不直;另有哇哇乱哭,满地爬着找东西吃的小童……
“嗯,不愧是朕的皇后,深知朕心。”杨广低声道,神采已转为刚毅,只是唇角含着一丝镇静,我晓得,那是因为飘飘。
“朕怎舍得降罪呢?更何况――你原是没错的,是朕未能及时体察民情。”
轿夫穿大街,太冷巷,挑了比来的路往回赶,待颠末一个破败不堪的冷巷时,我心内一颤,这里没有林立的店铺,更没有酒楼食肆与满面欢乐的人群,看到的是一片残破的土墙边,或蹲或躺着很多乞丐,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有些被病痛折磨的人,还收回阵阵嗟叹。
我仓猝垂首道:
这阵响动突破了我与杨广之间的难堪,遂挑起轿帘向外看去,心内惊奇,现在不是饭时,应当不是官府恩赐清粥的时候。
待回到行宫时,天气已晚,杨广与随行大臣暗害以后,连夜派人查抄了江都令的府宅,一应官员也全都投入大牢,家财尽散于贫苦百姓,暂封了一名朝臣为钦差,代为管理江都。
侧目瞥一眼杨广,他面上尽是震惊与肉痛。
“观音姐姐?”我与杨广互看一眼,莫非还真有观世音菩萨下凡不成?
比我幼时的风景更要惨痛数倍,令我不忍再看,遂入下轿帘,现出一脸的担忧与愤激,言道:
杨广得我阿谀,更是龙颜大悦,哈哈笑道:
“这些乞丐是哪来的?为何看起来这般不堪?”
“但是朕方才下了决计要严治江都令的,本想杀一儆百,可他竟是飘飘女人的父亲。”
杨广心中有事,本也偶然闲逛,听我言语,“啊”了一声,方回过神来,言道:“好。”
又在无人处唤了阿及,叫他给飘香楼送去饭钱,并从他手中取了些碎银,唯恐再呈现刚才那种环境。
杨广揽了我的肩,言道:
“我们也去看看观音姐姐是如何恩赐的。”
“这是天然,陛下杀敌平天下,不就是为了给万民造福么?惩办赃官贪吏原比杀敌更得民气,我大隋有此明主,必会繁华昌隆,生生不息。”
忽见他眉头一耸,面色刹时阴沉下来。微忍着肝火问轿夫:
轿夫解释道:“观音姐姐实在是飘香楼的老板娘,也是江都令的女儿,但她跟她父亲不一样,心肠好着呢,在百姓中有口皆碑的。传闻那酒楼是江都令给他女儿的陪嫁,但是这位蜜斯慈悲心善,赚了达官朱紫的钱,尽数施于贫苦百姓。”
不止这些,前面几条巷子满是贫苦人,有的是纳不起税赋的,有的是家里没有壮劳力,抽不出人发掘河道的,也有些是真的乞丐,只是江都令老爷下了号令,谁敢到东关、西关等几个繁华的街道去乞讨,格杀勿论,他们就只能躺在这里等着官府发放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粥……”
杨广的眼神盯在我的身上,有些捉摸不定,他不怜惜几个官员,首要的是,我没有事前奉告,便引他入了我的局,以杨广的自大,最不能忍耐的就是被骗,更何况是他的皇后成心欺瞒。
“陛下圣明,臣妾这点微末的心机如何能瞒得过陛下?现在只求陛下救救你的子民,惩办一下那些丧尽天良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