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的美人榻正放在院中的参天榕树下,而我,则静卧于榻上,手中捧着本书看《女训》,阳光被榕树遮住,只要几丝光芒透过树叶的裂缝漏下来,被打碎了般投射在地上,身上,书上,影影绰绰的令人视野恍惚。
陈婤立时红了脸,娇羞的模样更是楚楚动听,却又及时反应过来我在逗弄她,遂笑着反击道: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逝在假山以后,我方才醒过神来,只是如此罕物,我又怎舍得弃掉?既是他诚恳为我所寻,而我也确切需求,还是收下吧,只待来日,如有机遇,必得回报。遂谨慎翼翼的收好,放进腰间的衿缨内。
我呵呵一笑,刚才内心微微浮起的一抹难以发觉的沉闷顿时烟消云散,言道:“我本来有些饿了,有句话是如何说的?秀色可餐也,此时看你,我竟是越看越饱了。”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润色,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险恶入之。”
“甚么?昏倒了?”陈婤吓得神采煞白,却又不敢私行拜别,只眼巴巴的瞅着我。
皇后不顾我的害臊,仍旧言道:“还好,又不会嫁到别家去,到底还是一家人,你现在身子骨太虚了些,待个一两年,及笄以后,再行大婚吧。”
阿及从袖管中取出一男人用的衿缨,谨慎翼翼的从内里取出一块美玉来,交于我的手中,言道:
一起上听陈婤说,陈朱紫自幼便故意悸的弊端,只是因其轻微,便也没太在乎,此次昏倒,倒是头一遭。
“如何会?当初丽君走时年纪尚幼,不免有些心结,是以对皇后有些不敬,现在她嫁得良婿,焉有不欢乐之理?皇后娘娘,您也太多虑了。”丽君在信中说,启民可汗已择定谷旦,即将与她结婚,虽说她言词当中多有忐忑,但那种即将为人妇的高兴与娇羞亦是显而易见的,想来这几年,突厥启民可汗对她也是礼遇有加吧。
“纤丫头的嘴就是甜,只是目睹得也长大了,丽君与你同岁,现在即将大婚,本宫即便想留你在身边,也留不了几年喽。”皇后笑言道。
有了陈婤与狗儿的伴随,我的身材逐步复原,只是身材里的寒气像是深切了骨髓般,太医用尽各种体例,可不管是针灸按摩,还是灵丹灵药,这股寒气始终难以肃除,每当气候下雨降温,我浑身就会变得生硬,乃至伴着颤抖,几近连笔都握不稳。
皇火线才去给丽君筹办犒赏,即便晓得了此事,也不免会因为嫉心而置之不问,而病倒是拖不得的,我决定帮陈朱紫一把,毕竟她是陈婤的姑姑,也算是我半个同亲。
看到陈婤的紫色身影消逝在远处,我便坐在走廊的转角处等她,忽听有人喊了我一声,往前看去,阿及正立在假山一侧,中间假山的暗影里,立着一人,仿佛方才赶了远路,风尘仆仆的模样,只看那一身青色长袍,便知必是杨谅,全部皇宫,没有谁能把青色穿得如此萧洒而又不失贵气。
我微微羞赧,垂下眼睑,微微嘟着嘴道:“娘娘就会讽刺纤儿。”
我恭身辞职,携了陈婤回望悠阁,刚出永安宫的门,就见一个小寺人慌镇静张的跑来,陈婤眼尖,拦住他,问道:“这不是落梅宫的孙公公么?何事如此镇静?”
我把玉递给阿及,言道:“公然是希世珍宝,汉王的情意我领了,但无功不受禄,这玉是千万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