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总感觉皇后娘娘并未走远,她就在天上看着呢,以是永安宫,也不会变模样。”盈袖昂首,语含愤激,更有苦楚。
“爱妃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竟还如小女儿普通羞怯。可不知还会像小女儿家普通与孤负气呢?”
“爱妃昨夜也辛苦了,多睡会吧。”
“广郎辛苦了,安息一下用盏茶吧。”
即便人间再不会出如赵氏姐妹般暴虐的女子,但我若任由这般下去,怕是也对不起独孤皇后的在天之灵,亦对不起我的昭儿,更何况——杨广到底是我的夫君。
听他言语打趣,我垂下头,面现诚心,正色道:
“爱妃故意了。”杨广目中浮出几丝柔情,痴视着我,参茶捧在手中,竟健忘往嘴边送了。
“老奴就晓得,公主不比平凡人,自不会只妄图一时的安宁。唯有哑忍,方成大器。”
杨广目中怜意甚重,抹掉我眼角的滴滴珠泪,将我抱得更紧,嘲弄言道:
数月未见过天子,本日一见,心内吃了一惊,只见他高坐上位,面庞有些干枯,颧骨矗立,龙袍略显豪阔,竟比之前瘦了很多,目中没有了之前的锋利锋芒,固然还是精力抖擞,但比起数月前,倒像老了十岁普通。
我面含笑心含悲,拉了婆婆坐在美人榻上,道:
别的妃嫔也不甘逞强,纷繁朝天子敬酒,天子也不顾当着后代子孙的面,一边一个,左拥右抱。我冷眼旁观,只觉心内寒意沁沁,皇后平生为了天子倾经心血,现在骸骨未寒,天子却早已将她忘得干清干净,心内只为皇后叹不值。
“爱妃天仙般的妙人儿,孤怎会舍得不要你呢?外间的女子如何比得了爱妃?你个小醋坛子。”
我能明白她的心机,现在的皇宫再不是皇后在时一片清平了,天子每日只知与众妃嫔寻欢作乐,夜夜歌乐,置国事于不顾,如果皇后真的在天有灵,怕也是仇恨满怀吧。
这类场合,我是再不肯呆下去,也不肯再让昭儿看下去,于了牵了昭儿,去永安宫闲坐。虽皇后七七早过,但盈袖仍旧是一身素服,见了我冷静施了一礼,道:
“婆婆,您在梁宫多年,就给我讲讲梁宫的事吧。”
按例要进宫一起宴饮的,杨广一早便去了宫中忙于政事,未回府来,只教人备了轿辇,载我与昭儿入宫。
见杨广痴痴看我,我晓得目标已达到,遂“咯咯”一笑,绕过广大的花梨木书桌,袅袅走向杨广身畔,每走一步,心内便愈抓严峻一分,乃至于到了杨广跟前时,面上羞意已胜云霞。
言毕自起了身,出府去了。
再见杨广时,我已挂上满脸温和的浅笑,行至书房,殷殷献上一盏亲手做的参茶,柔声道:
自从皇后仙逝后,我极少进宫,只要不是天子思念昭儿了,传我进觐,我再不踩宫门半步。与杨广言和以后,他出去寻欢的次数少了很多,除了每日在宫中忙于朝政,多余的时候,大多逗留府中,伴随我与昭儿,如此一晃,已近中秋。
因是团聚之日,只设了家宴,并无外臣,众皇子皇孙与王妃命妇皆是家常装束,并未决计着妆,分歧的是,众妃嫔再不似之前那般中规中矩,而是个个盛饰华服,争奇斗艳。
然事无假定,晓得的毕竟是晓得了,面前人还是,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心中人了。
“臣妾只是一心恋着广郎,总不想与别人分了去。”说完,我抬眸看她,蕴着委曲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