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霞挥手,表示婢女将晗儿抱来,看着一双大眼乌溜溜直转的晗儿,锦霞面上浮起一丝幸运的浅笑,言道:
“心已枯,情已绝,与强颜欢笑比拟,能守在佛前安度平生,倒是锦霞的福分了。”
“不,还是不要叫她跟我一样,我只但愿她长大后能够觅得夫君,安乐平生。这统统,都要奉求娘娘了。”锦霞言语当中尽是感激,忽尔又惭愧道:
“只可惜晗儿年幼。”我看一眼婢女怀中的晗儿,疼惜道。
杨广未推测锦霞竟刚烈至此,面上微微蕴怒,不由得斥道:
“你非要这般率性不成么?朕已一忍再忍,你何必再说出这般话来?当真是朕把你宠坏了!”言毕,一甩衣袖,喘气亦有些粗了。
锦霞面上的心疼跟着晗儿渐微的哭声缓缓淡去,面色越来越淡然,俄然哂哂一笑,略带讽刺道:
我微微点头,心内酸涩不已。
言毕,我面现悲楚,心内更是苦楚,做了天子的女人,竟是连死亦作不得主的。
“不,晗儿与你,太相像了,你看她的眼梢眉角,无不透着与你普通无二的清傲与倔强,想必将来也是一个如你普通脱俗的女子,必会以有你如许的娘亲为荣。”
“晗儿能得娘娘抚养,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将来便以娘娘嫡出为名,更是高贵,只是切莫叫她晓得,她有我如许的一个娘亲。”
“方才见娘娘与他一同来到,锦霞恨不能立即消逝,娘娘待锦霞这般厚爱,却没推测锦霞竟然抢了娘娘的丈夫,这叫锦霞于心何安?还望娘娘不要怪责的好。锦霞必长伴青灯古佛,为娘娘祈福,以求赎罪。”
从未见过杨广对谁这般宽大过,若换作旁人,怕是早就起火了。
我忙将晗儿交给婢女,来到锦霞身边,从她手中夺过剪刀,抛弃,转头看着她的满面哀凄,心内怜惜,言道:
杨广看我一眼,仿佛心有所动,悄悄哼了一声,正待拜别,却见锦霞起家几步飞奔至阶下,取过一把修剪花草用的剪刀,抬手放在颈上,言道:
“你――”杨广面色大怒,指了指锦霞,却毕竟没能说出话来,回身大步拜别。
自从他说出那句“若非袁天师的批字,朕早就容不得你了。”后,我就明白,我与他之间,再无伉俪之情,有的只不过是算计罢了。
“不必了,木郎已死,妾心已枯,自此以后,与君断交!”
“那么,锦霞倒是死不得了。”
我心内嘲笑,即便是真有令他神驰的女子,那也必不是我。但却不肯多作解释,只抱过晗儿,言道:
“不成!”我与杨广同时呼出声来,因为声大,吵到了晗儿,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既如此,锦霞唯有遁入佛门,长伴青灯,为大隋祈福,为陛下与皇后祈寿,为晗儿祷告安然,以赎罪孽!”
“锦霞情意已决,娘娘不必再劝,晗儿就拜托给娘娘了,娘娘的恩德,锦霞来世再报!”
锦霞看向杨广,眸中尽是怨怼,只在眼角处,有一丝几近发觉不到的柔嫩,浅浅的悲笑浮上脸颊,眸中的哀怨也垂垂褪去,缓缓跪卧于地,再看时,已是一副冰冷模样,言道:
“陛下息怒,既然陛下能与锦霞有这般缘分,想必陛下也该体味锦霞的心性了,何况她晓得陛下的身份不过半个时候,一时逼得太急,恐她难以接管,陛下且稍安勿燥,躲避一时,待臣妾安抚如何?”我看着杨广,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