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与婆婆赶着过来,均是喜极而泣。
“昭儿如何了?”
因急,便忍不住要咳,只是力量不敷,硬是咳不出,只能强忍着喉间的痒意。
我表示盈袖扶我坐起,靠在软垫上,取过锦帕,拭去婆婆面上的泪,言道:
是了,我忆起昏倒前,是被杨广禁足永安宫的,并且不准任何人出入。
心已冷,情已绝,恩已断,缘已尽。
且不说忧草脾气天真,不会做此等暴虐之事,单说那日于永福宫内,碰过这串珊瑚的就不下数人。
待狗儿等人来扶我时,我已无知无觉,道了一句:
最后一丝认识残存于心,就在我筹办放手之际,忽听得耳边阿及的声音:
“前次多亏宇文大人偷偷带来太医,只可惜太医说,娘娘她——竟是一心求死。”盈袖泣道。
“婆婆——”
心机电转间,俄然忆起那日陈婤将项链交于宫人手中后,是苏可儿亲手给昀儿戴上!
苏可儿一贯妒忌陈婤得宠,曾多次出言不敬,莫非她因妒生恨,才想到要毒害昀儿的?若她那日早将甘菲子藏于手中,岂不是轻而易举便能涂在珠子上?
我微微放心,悄悄一叹,表示她起家,并无怪责,毕竟她也是一心为我。
寝殿的暖意垂垂化去我身上的冰冷,只是心已如灰,再也燃不起任何温度。
再没有沉沦的借口拉回我垂垂流失的认识,死本来就比活着轻易多了。
他始终是顾忌了我的命格,没有废我。
认识一寸一寸迟缓消逝,便如那春季即将枯去的树木,树叶一片一片残落于地,碾作灰尘。
然后,便又沉甜睡去。
昏黄间,听到婆婆在榻边感喟道:
婆婆未料我竟俄然醒来,怔了一怔,忙扭过甚抹去眼泪,唤盈袖过来服侍,遂谨慎退走,似是恐我讨厌。
“请娘娘惩罚奴婢,娘娘昏倒七日,滴水未进,不肯醒转,奴婢只要出此下策,骗得娘娘求生之意。太子与公主均无恙。”
“公主是唤老奴么?”婆婆面上微带欣喜,愧道。
甚么?!我的昭儿!
“罪妾天然信赖陛下,却不敢信赖别人!”我瞟了宣华一眼。
“阿及毕竟是皇宫保护,虽说收支便利也不能老是滋扰他,万一被人发明,恐会扳连到他。”
而我却浑身滚烫,几近灼燃了肌肤,唯故意中冷若三尺寒冰,即便通灵暖玉傍身,还是融不去半分。
唯有阿及,能仗着轻功,趁夜潜入永安宫,带来内里的动静。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婆婆衰老的声音中含着几丝愧叹。
“盈袖女人快快请起,救娘娘是本官之责,如何能受女人这一拜?”阿及扶起盈袖,言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蓦的抬眸,正看到婆婆老泪纵横于面。
而我,已是历过存亡的人了。
我沉默不语,婆婆觉得,我放下情丝烦恼,便会放下一身傲气去谋权争宠,岂知我已心如死灰,对这个帝王家早已深深厌倦。
“公主,公主——”狗儿在耳边唤我,面色焦心,“这处所如此凉,怎能坐在此处?”
一夜恶梦,再醒来时,只觉面前鲜红刺目,一如梦中铺天盖地的鲜血。尽力于黑暗平分开眼睛,顿觉不适应,微闭了闭,再度缓缓展开。
陈婤如鬼怪普通走至我的面前,嘲笑一声,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