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结束后是一刻钟的歇息时候,观众们没有一个拜别,反而有更多的人拥出场内和插手核心土丘上的人群。大师都在等着更加出色的下半场比赛,将要停止的是军队的决赛和一场压轴大戏。
旁观击鞠又是契丹的交际嘉会。了局的选手各展英姿博取眼球不算,看台上的观众们也都纵情揭示各自的风韵。男人改头换面穿上新装仿佛开屏的孔雀,女子环佩叮咚花枝招展却故作矜持。就连没有资格进入看台,只能在核心土丘上凑热烈的布衣百姓也都像过节一样穿上标致的衣服,摇扇打伞招摇显摆。
辰时初刻,击鞠场上响起震惊民气的号角,紧接着教坊司的锣鼓喧天钟鼓齐鸣,丝竹袅袅,筝弦叮咚。四周彩旗招展,喝彩雷动。只见一行斑斓穿戴翎顶光辉的人流上了正面看台。为首的是太后萧燕燕,前面紧跟着天子耶律隆绪和恒王隆庆、郑王隆祐等人。萧燕燕坐到看台正中,明天她穿了一身方才换季的夏装,头戴珠翠欲滴的步摇冠,耳垂光彩照人的碧玉珠,身披粉红纱袍,内穿鹅黄点翠金缕裙。面如桃花初绽,眉如芍药笼烟,显得既仪态万方又娇媚动听。她左手边的天子穿一身崭新的赭黄龙袍,头戴朝天冠,脚踏羊皮靴。右边的恒王头上用金丝缎带束起乌黑发亮的一把小辫子,齐鬓勒着一条二龙戏珠金抹额,当中白璧无瑕的一颗东珠足有鸽子蛋大。年青漂亮的脸上眼似点漆,唇如涂红。他本年十六岁,个子比他长他两岁的皇兄还高些。那一副傲视生辉的神情和静若秋水的天子截然两样。他们身后的第二层看台上坐着耶律休哥、耶律斜轸、奚和硕奴等王公重臣。
一声嘶哑沉闷的号角吹响,比赛开端。教坊司的平台上锣鼓吃紧丝弦高亢,观众们挥动彩旗,起哄号令。场中的球员一手扣缰一手高举长柄偃月球杆,展转腾挪来去如飞。那只拳头大的红色藤球一忽儿空中飞舞一忽儿地上翻滚,二十匹骏马和他们的驭手像一团风似的紧紧裹挟追逐着这个小小的却万众谛视标中间。远远看去两队人马搅在一处,辩白不出你我,只似一只黑黄相间的花斑猛虎在翻飞起舞。球赛分为六节,每节之间略作歇息。约莫半个时候的工夫,比赛决出胜负。黄伞台劈面的场边计分区内意味进球的棕色采旗烈烈飞扬,细数一数已有十一面,而玄色旗号只要九面。教坊司奏起得胜曲,看台上有人喝彩有人吹起呼哨喝倒彩。人们或交头接耳或殷勤互问,等候下一场的开端。
韩德让的身后满是耶律氏的队员。
这是一场皇族与国舅族的比赛。比起这场压轴的重头大戏来,前面的出色比赛都是抛砖引玉的铺垫。
先上场的两支步队各有十人,一队穿棕色打扮的球员骑着棕色黄骝马。他们身穿剪裁得体的崭新窄袖长袍,腰系镶嵌宝石的黄色牛皮带,脚踏高腰牛皮靴,面带棕色藤网面罩。胯下棕马毛皮闪亮,长长的马尾串着金线编成麻花辫子,雕花马鞍上的银钉熠熠生辉。另一队人马装束差未几不异,只是一色的黑衣黑马。南京军队数万人马,现在上场的都是颠末前面好多场淘汰赛以后胜出的优良者,是杀出重围的万里挑一的顶尖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