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德方才站定,一个胖胖的贵夫人呼哧呼哧跑过来,一张圆月般的脸红艳艳的,用小红萝卜似的手捂着嘴不住地笑,说道:
“伯父您听,马蹄声!”
“多谢国舅抬爱,不过舞剑一人舞欠都雅,最好两人一起。请国舅和鄙人对舞如何?”
跳着跳着,恒德忽对中间的挞凛道:
萧继远看着越国俄然想出个上联,笑嘻嘻道:“公主醉卧歌舞宴。”
“本身迈畴昔!”
广大的主帐本来应当里外隔开,外间起居,里间卧寝。欢迎来宾则别的有几间客堂宴帐。但是明天礼节昌大来宾浩繁,便将这座新帐全数敞开用做正堂和宴会大厅。厅的一端了建了座一尺高的丹墀,上面设公主驸马坐位。上面大堂中间如同两臂环绕,各设长长一排坐位。一边是以萧挞凛为首的国舅族迎亲者,一边是以齐国长公主佳耦为首的皇族送亲者。大厅中心的空位上铺着富丽的绣花毯,上面可供百人同时起舞。大帐的另一端轻纱幔垂,将伴奏的教坊乐班隔开。
“马蹄声吗?不希奇啊。”
恒德皱皱眉,应道:“将军立马厮杀场。”
“为甚么?”
公主和驸马要一次次走到中心,向父老、送亲者、迎亲者一一敬酒,每一轮酒喝下去,都有山珍海错佐酒吹打跳舞扫兴。公主驸马施礼结束,又是皇族和国舅族相互致酒施礼,一样伴着流水般的珍羞美撰炫人耳目的歌舞筝弦。
萧恒德掂了掂剑,实在太轻,但是只能拼集。他和萧继远相对一揖,一个表态后便舞将起来。教坊司的乐工和着他们的行动,奏起一曲《公孙大娘》。恒德舞的是一套平时健身所练的行云剑法,只见他出剑之前如同庭前玉树,静如处子,身形一闪便如长虹游龙,射今后羿。举手处雷霆大怒,落下时江海凝光。帐中统统人都屏住呼吸,看得呆了。萧继远也在舞动,但在恒德面前,却显得无形而无神,好似凤凰面前的斗鸡,蛟龙中间的锦鲤。一曲结束,二人收剑。恒德如闲庭信步而归,继远却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他们又是相对一揖各自归位。
挞凛侧耳再听,这时他们已感到脚下的地盘在震惊。这么多人马快速奔驰,必是产生了十万孔殷惊天动地的大事!
“驸马爷,公主不肯下车。”
走过甬道,公主驸马先不进入大帐,而是转向中间一坐略小的装潢庄严的帷幕。这里置放着国舅族先人的牌位和契丹历代天子的御容。萧恒德父母的画像也挂在此中。契丹称公婆为姑舅。为了显现公主的高贵,她们下嫁时普通不请姑舅列席也不对姑舅施礼,而是只对画像施礼。最权贵的国舅族驸马皆是如此,萧恒德天然也不例外。公主和恒德进入帷幕,迎亲送亲的长辈早已在内里遵循位序站好。主婚人萧挞凛宣布“施礼”。他们恭恭敬敬在各个牌位、画像前一一叩拜。这是最首要的正式叩拜六合、先人和姑舅的大礼,行过这道礼后,他们便是新婚佳耦了。接着他们便手牵手进入大帐,停止后续的道贺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