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涟居,徐北游撤除外袍,坐在书房中,捧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后,轻声感慨道:“这个萧知南不简朴,这一天下来,我与她两次见面,却比大战十二狼盗还累,几近不亚于一场存亡之战。”
“很成心机。”徐北游放动手中的墨玉棋子。
萧知南此次来辽王府,并没有见到能够算是她祖父辈的公孙仲谋,不过从牡丹和暗卫府的卷宗描述中,她能够设想出这位剑宗宗主是如何的风采。从心底而言,她并不喜好这个手腕不俗的白叟,这位白叟与徐北游大不不异,他几近是一个世家子的完美标板,就像她这个世家女一样,并且偶合的是,两人给对方下了几近一样的评价,心机深沉。
就在方才的三盘博弈厮杀中,徐北游有一个最大的收成,他逐步适应了萧知南这位贵女的气场,心态上已经没有太大起伏,既没有初见时的卑,也没有厥后针锋相对时的亢,劈面前这位女子保持远观且静观的态度,安静道:“我或许会去草原,或许会去后建。”
徐北游无法道:“我问过师父,他只说让我等一等,沉一沉,但是话也没说死。”
从旁观战的秋光略微有些绝望,她固然是侍女,但是自小倒是被当作官家蜜斯来培养的,一样有奴婢服侍、名师教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单以棋力而论,更是冠绝五位侍女,就是与萧知南相较也不遑多让,在她看来,上一盘的落子天元多少另有些高山起惊雷的意义,虽败,但有些意义。可到了这一盘,中规中矩,那么徐北游不但没有赢的但愿,并且就连最后的一点“有些意义”,也完整丢掉了。
宋官官如有所思道:“灵武郡王请宗主去巨鹿城,抛开其他不谈,首要还是想用宗主来对于道门镇魔殿,让宗主管束住镇魔殿,导致道门得空顾及巨鹿城互市一事。”
宋官官惊诧。
这一次,徐北游不再落子天元去决计寻求中盘时的腹部厮杀,而是改成边角之争,前几手都是中规中矩的先人路数。
萧知南伸了个懒腰,笑道:“你这棋,受过名师指导,可你没用心学,那位名师也没有深切教,能有这份棋力,真的很不简朴。你也不消泄气,我六岁学棋,前后受过三位大国手的教诲,如果被你这个半吊子赢了,那我才是冤枉,而我那三位国手师父也要被气死不成。”
萧知南点头道:“成心机,也仅限于成心机罢了,棋盘之上再多窜改,毕竟是死的,比起天下这盘棋,差的太远了,这也是为甚么大国手做不了以天下为棋盘的谋士,更做不了把持天下局势的弈棋人。”
徐北游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回味着嘴里的炽热和淡淡苦涩味道,“不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语,实事求是的说,我看上人家没甚么用,人家得看上我才行。”
萧知南两指小扣棋盘,缓缓说道:“如许不免有些无趣了,前次你来攻,我守,不如此次换成我来攻,你守?”
最后,萧知南亲身将徐北游送出清泠居,临别时的微微一笑,让方才好不轻易稳固了心防的徐北游又几乎破功。
在秋光和别的两名侍女捧着棋盘和棋罐退出去以后,萧知南开口道:“过几天,我就要分开东北,去燕州,然后由燕州转道去齐州。”
秋光望着残局,皱起眉头,仆人的棋力如何,她最是清楚,她千万没想到徐北游竟能在第三局与萧知南厮杀至收官阶段,虽说古往今来,向来不乏少年国手的存在,但徐北游这类遵循事理而言已成定势的人,还能在短短一夜之间有这般进步,实在让她吃惊不小。